幽叹息,落入了他的耳朵。见失散多年的女儿面露凄楚之色,受到如此委屈,霍风如鲠在喉,碍于周遭还有旁人,他不好直言,只能难以为颜道,“宝幺对娘娘出言重伤,娘娘却反倒替她着想。本王教子无方,自知有愧,实在愧汗无地啊。”
襄阳王知礼数,怕停留久了又给我惹非议,没一会儿便告退了。我目送他消失在拐角,才领着玉棠打算往漪澜殿的方向回去。还没走两步呢,就隐约听见镂月开云亭的方向传来水花声和求救的呼声。
“救命啊——救命啊——”
那声音越听越熟,而且无助和挣扎到叫人不容忽视。我们循声而去,赶到了发出声响的潭水前一探究竟。只见赵姝环淹溺于水中,胡乱扑腾,全然不见平素里趾高气扬的高贵模样,像一只湿了毛的喜鹊,早已花容失色。
要见死不救吗?我踌躇着,停滞住了脚步。可她要真出事了,旁边有没个多余的证人,我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跳下去救她一命换她感恩戴德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怀有身孕,涉险救她,万一肚子有个好歹,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刹间,脑子迅敏地算计着。我望向手足无措的玉棠,“你会凫水吗?”
“奴婢不会啊...奴婢现在就去叫人来!娘娘您怀有身孕,可千万别再靠前了。”玉棠一边应着,一边焦急地朝着四周大声呼喊,“来人啊救命啊,淑贵妃落水了——”
玉棠走远喊人后,我站在原地,眼看着赵姝环的四肢渐渐无力,就要沉下去了。我内心挣扎不已。正犹豫时,身后悄无声息地冒出一双大掌,猛地使出泰山压顶之力,偷袭般地将我推入深不见底的水中。
镂月开云亭旁黑夜幽深的一角,遽然响起一声“扑通”,我坠入深潭,水花如海浪猛然溅起。幸亏水性尚可,才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失了分寸。我迅速憋气,调整姿势,就算怀孕了也依然能伸掌蹬腿,向水面上浮动。
正要向岸边游时,却被意识尚未模糊的赵姝环当做救命稻草,死死地拽住,寸步难游。索性潭小,只勉强吃力的凫了三尺,就摸到了岸边的石板。有了借力的支点,赵姝环终于撒手了,转而抱着石板,猛的喘息着,贪婪地张大嘴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没多一会儿,玉棠就领着一堆宫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见我也在水下,她担惊受怕得心都凉了半截。觉得自己没伺候好主子,只恐命不久矣。
醒来已是深夜。殿内烛火通明,翁斐一直我握紧我的手,侧坐于床畔。而床榻之下,跪着一干人等。低着脑袋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个。?
第102章
见我悠悠转醒, 翁斐才遽地舒开了颦蹙的眉宇,殷殷关切道,“可算醒了。饿了吗?朕早命御膳房炖了些滋补元气的粥药, 随时为你备着。”
我慌慌地抚了抚肚子, 感受腹中胎儿的存在。翁斐看在眼底,及时安慰说, “放心,孩子没事儿。太医说你只是一时间惊慌心悸才昏睡过去的。”
见我醒了,几个宫人大松一口气, 悬下了嗓子眼的石头。安详意也领着两个小太监悄悄退下去备膳了。
“淑贵妃呢?”我又问。
“她?她能有什么大碍。”翁斐的眼底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
我没有错过他这转瞬即逝的表情, 再抬眼看看侍奉在一侧的杜欢姑姑跟玉棠, 依旧伏低着身子,挂着谨小慎微的面色。
“怎么了?”我不禁问。
杜欢与玉棠倏地“砰”一声跪下。玉棠情急忙慌地解释道, “淑贵妃倒打一耙,说是娘娘您将她推下了镂月开云亭附近的水潭。然后您自己也不慎跌落,她才趁机死死拉着你侥幸游向岸边, 大命不死。”
我心一悸, 暗叫不好。难怪杜欢姑姑跟玉棠面色焦灼难看, 原来是赵姝环恩将仇报, 蓄意污蔑,给我扣上欲加之罪。我不禁将冤屈之色盈满泪眼, “皇上, 臣妾没有。臣妾愿以腹中孩子的性命起誓。我现在最紧要的平安顺利地诞育皇嗣,何必在这个关头节外生枝?”
杜欢抬头, 将赵姝环被救后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淑贵妃说是我们宫里的丫鬟去她跟前捎的话, 让她独一人去镂月开云亭等您。”
我心窦疑不止, 赵姝环如果存心诬蔑我,这番话未免太过拙劣。她竟只有这点手腕?我将眸光移向翁斐,“皇上,您信吗?”
“呵呵,你说呢?”他显然是不信的。所以方才才会对赵姝环心生嫌恶。
“如果臣妾让淑贵妃一人去见我,她就会乖乖听话真的来吗?”话毕,我又紧接着问杜欢,“要是真如淑贵妃所说,那么,又是我们宫里哪个丫鬟去假传了我的话呢?”
“是那个叫华婳的宫女儿。不过,当我们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服毒自杀了...”
“服毒自杀?”竟如此狠毒,怕事情败露,所以要杀人灭口?
如果我没猜错,赵姝环一定趁我昏厥时就先发制人了,咬定华婳死于我之手...
是个人被诬指了罪名,都会急于洗刷自己而慌不择路。可这样,反而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我勒令自己冷静应对,沉着了一会儿,才抬眸望向翁斐,只要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