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
“娘娘颖悟绝伦。但咱既知道这个道理,希望娘娘能握住先机,以此自保。”杜欢姑姑朝着我淑慎一笑,“皇上对娘娘的用心,奴才都看在眼底。司天监的那句‘待到灾星过渡时,则升福星永高照’,那般的深思远虑,考虑周到,真让奴才望尘莫及啊。”
如今我以灾星避世,九月时已经胎稳,怀孕三四月了。再生个皇子皇女,便坐实了高升福星的预兆。
我忽然望向杜欢的眼睛,静默了许久,欲要将她整个心湖都看穿。我不疾不徐,轻缓有力地发问,“杜欢姑姑,虽然你我如今是主仆,但到底只有数月情分。听说您是懿德皇太后生前的大宫女,后来又照料皇上长大。我也明白,你始终效忠的人其实只有皇上。若皇上与我同心同德,你便会对我视如己出。但我以后难免也会有坠欢失宠的可能...那姑姑前些天为何要帮我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拉低赵姝环?我知道你平时稳重自持,明哲保身,不轻易插手他人之事。但何故对我,却极力帮扶......”?
第99章
“既然娘娘开门见山, 直截了当。那奴才也不虚情假意,拐弯抹角了。”杜欢举目望着星空,深沉地叹气道, “懿德皇太后去世时, 我本想以死明志,去黄泉之下追随她。可当时皇上年幼, 身边尽是鹰瞵虎攫,豺狼虎豹。我若也撒手去了,恐怕才会真的遭懿德皇太后怪罪啊!虽然我只是个奴才, 卑微力薄, 自己的作用也仅能是些照料皇上日常起居的琐事, 但好歹能做到无微不至,力所能及吧。为了先太后, 我会必然竭尽全力,拼命效劳的。”
杜欢姑姑的笑似黑夜中一朵寂寥的荷叶枯梗,在娇嫩群芳中带着疲态, 于衰败的边缘兀自强撑着。但能带着忠心高擎于空, 就已经甩了宫闱里那些低矮的芳红一大截了。她忽然敛住笑意, 对着我真诚道, “娘娘您是皇上心爱的女子,皇上对您这一胎极为上心。何况, 皇上膝下只有四位公主, 至今没有一位皇子。所以娘娘您能平安诞育皇子,安抚天下之心, 稳定朝政社稷, 延续帝王家的香火, 才是重中之重, 当务之急啊。奴才万死不辞,绝不容许他人伤你分毫。虽然皇上平日不宠淑贵妃,但淑贵妃仗着资历老,位份高,在宫中飞扬跋扈惯了。所以这次我才想添盐着醋几句,让皇上对她厌恶加深,别让她再来刁难娘娘您...”
转眼到了处暑时节。近来虽说降雨逐渐减少,可天热却不减丝毫。时值晌午,宫门口的石狮子被烈阳晒得发烫。所幸苑内葱茏葳蕤,绿意幽邃,在廊檐下坐着乘凉,倒也心静。
玉棠往白瓷碗里盛了碗梅子汤给我。我接过汤,对身后替我摇扇解暑的宫女道,“退下吧,摇了半天,手都该酸了。”
“谢谢娘娘体恤,奴婢不累的。”小宫女儿躬身回话。
我喝下半碗梅子汤,觉得困乏了,便起身去屋内午睡。在美人榻上昏昏欲梦时,却悄然听见两个小丫头在墙角窃窃私语。
身段矮小些的宫女儿低声问:“浣衣局的梅姐姐不是到了年纪可以出宫了吗?怎么临到宫门口了,又折回来了?”
身材丰腴些的丫头不耻道,“哎呀,你是没听说啊。梅姐姐的未婚夫在边关打仗,前些日子做了逃兵,被处决了。她也是出宫前才突然得到的消息。这下该成亲过日子的人都去世了,她就算出了宫也无处可去了啊。反正生无可恋,索性留在宫里好了。”
“前些日子我才听说咱们打仗不是要赢了吗?梅姐姐的未婚夫何故还要做逃兵呢?”
见对方很是不解,那丰腴些的只好耐心解释道,“听说我们的将士本来已经将匈厥的叛贼头目生擒了。但他的残党夜袭了我们的军队。有个叫刘什么...刘清慰的少将,指挥不力,不单让那头目跑了,还白白牺牲了我们好多将士。如今咱反胜为败,军心溃散了,自然有逃兵啊。”
我倏地睁开眼,向外厉声道,“外面鬼鬼祟祟的两个,你们给本宫进来。”
我屋内的动静不小,听到我训斥人的声音,本在厅外伺候的玉棠跟杜欢姑姑给吓了一跳,很快就迈着关切的脚步赶到了我跟前。
杜欢见两个宫女跪在我脚下,不由锁眉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竟惹娘娘这般不快。不知道娘娘需要好生休养吗?”
“娘娘恕罪,奴婢们以为娘娘您睡着了,才会一时多嘴,打扰到娘娘午睡了。”两个丫头齐刷刷朝我磕头,请求我的宽恕。
我并不恼火,也不阻难。只冷眼俯看着她们磕头如捣的模样。待她们意识到我不会喊停后,才自觉静了下来。
我缓缓道,“说吧,谁让你们在我跟前故意说刚才的话的?”
两个丫头起先并不承认,只做不明所以状,说我冤枉了她们。我只好望着杜欢与玉棠,冷笑道,“两个深居宫闱的小宫女儿本该消息闭塞,但竟对边关战事如此了如指掌,我觉得可疑。而且,不偏不倚,只让我听到...貌似,别有用心啊。”
杜欢与玉棠慢慢理清来龙去脉后,纷纷朝我跪下。杜欢道,“是奴婢失职,竟让包藏祸心之人安插了人手在娘娘身边。”
“姑姑起来吧。”
杜欢应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