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阳猛地吸气,将人拉离,“小尔!”
易尔仰着颈,眼尾绯红,红唇翕动,“不用你负责。”
花逐阳紧紧攥拳保持理智,哑声道:“你喝多了。”
“嗯,我喝多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易尔后撤半步,“怎么着?要拒绝?”
花逐阳连额角都在跳,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隐忍和无奈。
易尔看在眼里,嗓音艰涩,“你愿意付出,却不求任何回报、甚至害怕回报......三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了,花逐阳?”
她直接上手撩起花逐阳的袖口,细白的手指拂过那凹凸不平的肌肤,“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花逐阳被戳中了最隐秘不为人知的心思,连张口说话都觉得困难,“你......不知道最好。”
“不好。”易尔咬定,“我就是想知道,你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
花逐阳强行扯了个笑容,嗓音却在发颤,“如果......我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呢?”
花逐阳回来之后易尔难受过、恨过,怨过,当这些情绪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心疼。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让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如今伤痕累累又阴郁的模样。
“你确实变了许多。”
易尔微微停顿,花逐阳眼里那抹光随之黯了下去。
她偏头,唇角带笑,有些俏皮,“但有些东西没有变,你不说我也明白。”
爱的时候不必说谎。
花逐阳说不出违心的话,所以闭口不言。
“虽然你现在又冷又闷,问什么都不肯说像吞了石头,但你还是那个偷偷来听我演出的男孩。”
花逐阳因为过于用力双手发颤,手背连同小臂上的青筋暴起。
易尔微叹,伸手扒拉开他的右拳与他十指相扣。
她抬手,微微低头,在那片噩梦一般的伤疤上落下了轻柔一吻。
花逐阳呼吸瞬间急促,眸色陡变。
易尔晃了晃,抬眸,“你说了不算,我说没变就没变。而且,不管你如今是什么样子以后是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昏暗的灯光下,心爱之人媚眼如丝眉目如画。
她说出的每个字都是那么轻柔,却又重重砸落于心间。
自制如花逐阳,在此情此景,也是半分都无法忍耐。
他大步上前圈住女人的腰肢,另一手抬起下巴,埋头深吻。
只需要开一个小口,压抑到骨髓中的感情便如泄洪一般决堤。
花逐阳呼吸粗重,攥着易尔的侧腰生疼。
但易尔非但没有出声,反而将双臂交叠于他的后颈。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当易尔于潮水中仰颈睨看向男人布满欲念的面庞的瞬间,一滴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滑下,落在了易尔泛红的眼尾。
她扶着花逐阳的肩膀仰起上半身,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尝了尝那抹苦涩。
从卧室的大床到亮灯的浴室,三年的分离似乎在那一瞬被抹除,又似乎为此而无限拉长......
约莫凌晨三点多,易尔筋疲力竭地倚着花逐阳,任由他为自己清洗然后抱回柔软的大床。
她翻了个身,找到熟悉的位置睡去。
......
半夜,易尔察觉到身侧的动静后忽然惊醒。
她直起身,发现花逐阳正翻身下床。
只需要一秒,易尔就发现了他不太对劲。
“你去哪?”
花逐阳嗓音哑得吓人,语调也很僵硬,“睡吧,我出去。”
易尔本能地拉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花逐阳挣开,易尔跪坐,从后方环住男人的窄腰,“你到底怎么了?”
花逐阳浑身肌肉紧绷发颤,似乎在隐忍,“我、不太舒服,你放开。”
易尔没有了第一次见他发作的惊慌,“不放,乖乖回来躺下。”
花逐阳嘶吼,“你忘了利南县了吗!你不怕我——”
易尔无视他的暴躁,跨坐在他的腿上,轻描淡写,“不怕。”
花逐阳整个脑袋疼得快要炸开,周遭声音也时远时近,理智在边缘线挣扎。
他用力攥着易尔的小臂就要把她拽下去。
易尔硬生生忍下这份疼痛,另一只胳膊环过他僵直的脖颈。
她俯瞰花逐阳隐隐渗出暴戾的双眸,扫过他因为过于用力咬牙隆起的下颌骨,将他此刻无处遁形的狼狈尽收眼底后,弯腰亲了亲他的眼睛。
“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花逐阳的黑眸中闪过难以置信。
易尔将他的头摁在自己的肩颈,温声,“我不是说了吗,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握着手臂的力量骤增,易尔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但她生生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一下下抚着男人略微扎手的短发。
随着时间推移,易尔从花逐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状况感受着他所经历的挣扎。
最终,花逐阳右臂重重落回床沿。
易尔松了口气,试探着拉他躺下,发现他格外地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