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光秃秃的,除了程锦瑟和她脚边的一个信封,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李兰快速捡起来。
“我下乡的资料。”程锦瑟带着哭腔,声音有些颤抖,“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屋里的东西怎么都没了?”
李兰打开看了看,除了纸就是纸没有一分钱,她撒气般把信封塞到程锦瑟怀里,着急地问:“你的钱呢?”
她关注的是那三千块钱。
“昨晚睡前我压在了枕头底下。”程锦瑟眼泪哗哗的流。
李兰推开程锦瑟, 又跑到别的屋里查看,结果比她的脸还干净。
程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真要喝西北风了。
屋外被李兰和程锦瑟的声音引来的邻居都窃窃私语。
“程家到底得罪什么人了,这小偷怎么尽逮着他家薅羊毛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瑟瑟今天就要下乡了,九点的火车,现在什么也没了,让那丫头到乡下怎么活啊?!”
“肯定是李兰造的孽,整天不积点口德,说不定无形中得罪了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呢!”
“瑟瑟那丫头命也真是苦,好不容易高中毕业订婚了吧,结果被未婚夫和好姐妹背叛,陆家补偿了三千块吧,又被贼给偷了。”
......
“死丫头,我说那三千块我给你收着吧,你偏不,现在好了,一分也没了!”李兰拍着程锦瑟的后背。
程锦瑟巧妙地往人群中躲,大声辩解,“给你你就能护住吗?你屋里的东西没丢吗?”
李兰:“......”
“再说了,之前家里的钱都被你补贴给娘家了,我怎么敢给你?”程锦瑟愤愤不平。
邻居们的眼神都变了,这李兰果然是个拎不清的。
李兰只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死丫头,说话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我听说火车上扒手很多,我一个女孩子也不敢带着那么多钱上火车,我本想着今天走之前交给爸爸保管的。”程锦瑟一脸的懊恼。
程凯一听,嘴里那口气差点上不来。
“爸,妈,我马上就要走了,我除了下乡的资料,什么都没有!”程锦瑟极尽可能地卖惨,她要榨干程凯和李兰身上最后一分钱。
“李兰,你快把你身上的钱给锦瑟,穷家富路,不能让孩子不带一分钱出行啊!”
“程凯,你堂堂一个车间主任,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吗?你忍心看着你闺女光杆司令一个远走他乡吗?”程凯的对头,李主任阴阳怪气。
李主任学历不高,但是他喜欢用成语显示自己有文化,但通常成语用的不伦不类。
程凯本想装死,但是听死对头一说,就开始掏衣服上的口袋,幸亏昨晚睡觉时李兰想酱酱酿酿,他嫌弃,就和衣而眠了。
翻遍所有的口袋,也就有三十多块钱,他肉疼地给了程锦瑟,然后示意李兰,让她不要给了,毕竟他们还要吃饭呢。
结果李兰理解错了意思,碍于程凯的威力,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块给了程锦瑟。
程凯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来来,程家丫头,这是李叔叔给你的。”李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大团结往程锦瑟手里塞。
程锦瑟急忙摆手,不管李德发基于什么目的给程锦瑟钱,她都不能收,她卖惨是为了榨干程凯两口子的钱,不是跟邻居们要钱。
程凯脸黑的不能再黑了,李德发什么意思,他程凯的女儿,他李德发给的哪门子钱。
他从李德发手里接过钱,递给程锦瑟,“瑟瑟,拿着吧,这个钱就算是爸爸借的李主任的,等我发了工资就还给他。”
程锦瑟眼睛一亮,这个可以。
她一脸的感动,“谢谢爸爸,谢谢李叔叔!”
程凯掩去眼中的不满,明明是他借的钱,谢李德发干什么!
“我这里还有二十!”车间里一个小组长,想讨好程凯,掏出了身上的两张大团结递给程凯。
程凯恨不得踢死他。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他还是接过了,然后递给了程锦瑟。
“瑟瑟,快点去火车站吧,晚了点错过火车就糟了。”程凯开始赶人。
再借下去,他和李兰下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账的了。
程锦瑟也知道这一百是程凯的底线了,再多程凯就该翻脸了。
于是乖巧地说:“好的,爸爸,我这就要走了,您和妈妈保重身体。”
程锦瑟拿着信封和一百零八块钱离开了家。
那背影看起来萧瑟极了,看的众人唏嘘不已。
“这丫头太可怜了!”
“听说是去东北,那么冷的天气,什么东西都没带,冬天可怎么过啊!”
“程家两口子真是作孽啊!”
......
火车站人山人海,都是送往迎来的,却没有一个人为她驻足。
程锦瑟倒是没有多大感伤,只是感慨而已。
“小丫头,你的东西呢?”程锦瑟身体一僵,眼泪毫无预警地落下来。
她快速擦掉眼泪,转身面对陆华年时是一张灿烂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