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李兰用力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手指使劲儿戳着程锦瑟的额头,“程锦瑟,你是死人啊?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程锦瑟白皙饱满的额头立即出现了红红的印子,甚至丝丝见血了,可见李兰的力气有多大。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放大的李兰的脸,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但心底的恨意促使她做出了反应。
“啪!”
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全屋寂静,落针可闻。
一桌子三个人六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锦瑟。
李兰一时愣住了,她压根没想到一向顺从的女儿竟然打她。但是脸颊的痛感让她回神,“死丫头,反了天了,连你老娘都敢打!”
李兰伸手就要打,程锦瑟举起左手挡住,右手伸出,在她粗糙的手心里赫然是一只死苍蝇。
“你脸上有苍蝇。”
李兰一噎,有些不自然的放下了手,脸上有瞬间的尴尬。
程凯干咳了一下,对着李兰,语气有些嫌弃,“天气热了,你勤洗澡勤洗头,省的招苍蝇!”
程满冬低下头吃饭,借此掩饰他脸上嫌弃的表情,然而却被程锦瑟看的一清二楚。。
她端起汤碗,喝着里面的清汤寡水,遮挡了她嘲讽的嘴角。
手心的痛感以及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我吃饱了。”程锦瑟放下碗,抑制住澎湃的心情,背负着三道视线回了自己的小屋。
屋子狭小而阴暗,随着天气变暖,屋里一股闷热潮湿之气,但是对此刻的程锦瑟来说,这股气味却是那么可亲。
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更加确定,她死了,又活了。
她——重生了!
回到了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苍天有眼呐!
李兰,上一辈子你是怎么对待我的,这一世,我一定千倍万倍地还给你和你的......好女儿!
至于刚才那一巴掌,就算是一点微薄的利息吧。
孙慕雨,陆子健,程凯......前世欺负过她的人,这一世谁都别想好过。
这一世,她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有恩...再说报恩的事儿。
上一辈子,她高三一毕业,李兰就迫不及待地让她嫁人。
结果就在婚礼当天,她喝了一杯孙慕雨倒的麦乳精,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一辆破牛车上,粪味直冲天灵盖不说,牛车前进的方向,正是绵延不绝的大山,她意识到自己被孙慕雨害了。
为了让自己清白的活着,她不惜吃下有毒的果子,只为让自己满面生疮,浑身流脓,而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找准机会逃跑。
她一直抱着一个信念,她要回家揭发孙慕雨和陆子健狼狈为奸的恶行,她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家人会站在孙慕雨那边。
为此,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重来一次,她绝不会让上一辈子的事情再发生。
这一世,她会亲手毁掉与陆子健的婚约。
想到那个渣男顶着她未婚夫的头衔,她就生理性反胃、呕吐。
“呕......”
程锦瑟擦掉嘴角的残渣,抬头看着墙上的月份牌,1973年6月2日,正是她和陆子健订婚的第二天。
还有一个月她就高中毕业了。
她微微一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这一世,不会再有婚礼。
客厅里
“你看看,那死丫头什么态度?”李兰顶着肿胀的脸颊给程凯拱火。
“行了,锦瑟都说了是打苍蝇,你自己招苍蝇能怨谁?”程凯一脸的不耐烦。
同样是上班,人家陆夫人全身上下香的能引蝴蝶,而李兰就...只能招苍蝇。
“你看看我的脸颊,肿的跟馒头似的,她这是打苍蝇还是打我啊?”李兰不依不饶。
今天她一定要让程凯彻底厌恶程锦瑟那小贱人。
程凯看了看李兰的脸颊,确实用力过大了,锦瑟这孩子也是,下手不知道个轻重,再怎么样,李兰也是她妈。
“她大概是没把握好力度,再说她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劲儿啊?你就别哀嚎了!”程凯挥开李兰扒在他胳膊上的手。
也不怨苍蝇,实在是李兰身上的味太让人...哦不,苍蝇上头了。
而小黑屋里的程锦瑟已经躺在了所谓的床上,静静想着前世发生过的事情,虽然这些记忆对她有些残忍,但是如果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就会发现,原来前世的她是那么眼瞎心盲。
那么明显的漏洞,那么拙劣的演技,那么低级的谎言,她竟然没有发现,所以,前世她死的那么惨真是一点也不冤。
不,即使她眼瞎心盲,别人也无权干预她的人生,索取她的生命!
至于什么“人性本善”,“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付出生命的代价告诉她,都是她娘的放屁。
上一辈子她的退和忍给她带来的是什么?
是她悲惨的一生,是她一条宝贵的生命!
所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些惨烈的记忆她还有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