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孟珲皱起眉头,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却松开了些,“你上哪听的这些小道消息?”
沈娇娇后退一步,语带嘲讽,“是不是小道消息,孟总商不是在查了吗?怎么?还没查到?”
莹白圆润的下巴,被捏出指痕。
她低着头,不肯让对面的男人看见她眼含泪水。
这也许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她竟然会爱上仇人的儿子!
若是沈将军在九泉之下得知此事,说不准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夜里都要入梦来斥责她。
孟珲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说的这个,我确实不知,但我相信爹绝对不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说着,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腕。
她惊慌后退,避开了他。
“义兄,你以为一句‘不知’,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
她抽噎一声,心头愈发酸涩。
若不是经历过生死,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又无法推开孟珲,只能借着此事将两人的情意彻底斩断。
两人之间,绝无可能!
她是沈大将军的女儿,岂能拘泥于情情爱爱之中?
“沈娇娇。”
孟珲被她逃避的态度气到,语气加重不少。
“我不会当做无事发生,会亲自督办此事,因为这关乎你的家人。但我相信,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你不信他吗?”
他紧紧盯着沈娇娇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沈娇娇低着头,细碎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也挡住了情绪。
信不信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没能从主院书房里搜到罪证,即使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义父陷害她爹……
但。
无论是莫乾也好、庆王也罢,都跟她说过,她爹最是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一事。
她不想亦不愿相信是义父所为。
可她查不到啊!
“义兄,你去查吧。”
无论查到什么结果,无论义兄最终是对她隐瞒还是坦诚,她只要一个真相。
她选择在此刻说出来,就是想借义兄的手去查。
孟珲垂眸,见她嘴唇下撇,红润鼻头不时抽动几下,显然是难过到了极点。
心头萦绕的怒火,顷刻间消散。
“好。”他答应下来。
“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沈娇娇说。
孟珲眉心微动,快步上前将她揽进怀中。
“义兄,你放开……”她慌忙挣扎起来。
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明摆着是要同孟珲划清界限,他怎么能抱她?
孟珲无视她的挣扎,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牢牢桎梏在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娇娇,若真是孟府之人所为,我可以放下一切跟你走。”
低沉声音中隐隐带了一丝委屈。
沈娇娇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他要跟她走?
他要舍下孟府的产业,跟她走?
没等她想明白,头上的人又在说话。
“我只要你就好了。”
“老爷子有银两,他晚年也不会过得很惨。”
“再说了,谁让他做了错事,合该叫他孤独终老。”
听见‘孤独终老’四个字,沈娇娇心口一抽,眼底再次蓄满泪水。
那个将她抱在膝头养大的男人,这辈子要孤独终老吗?
不……
心口处传来的酸疼,叫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不愿责怪义父。
“你别胡说,我不要你跟我走!你是我的仇人,就该留在孟府!”她气哄哄道。
孟珲嘴角微微勾起,心知她最是嘴硬心软不过,此刻说不定正在心疼老爷子呢。
“娇娇,我不是你的仇人。”
男人低头,薄唇贴在她侧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小巧精致的耳廓上。
“你心悦于我,我亦心悦于你,我们两厢情愿,合该在一起才是。”
原本雪白的耳廓瞬间涨成粉白色。
沈娇娇心乱如麻,慌忙将头歪向另一侧,试图避开那股烫得她心慌的热气。
“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你亲爹,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他?”
孟珲轻笑一声,“呵呵,娇娇是在担心老爷子吗?”
“我才没有!”
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上的猫瞬间炸开。
“我不过是觉得你这样做,十分无情无义!”
孟珲‘嗯’了一声,坦坦荡荡道:“娇娇,你知道的,我只对你有情。”
沈娇娇被他不要脸的话语燥得满脸通红,只能伸手推他。
“你赶紧放开,我要回去了!”
“回哪?”
“回明珠院!”
“乖。”孟珲移开脸,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额上,“今夜就不回去了吧?”
说着,十指相扣握住她的手往下。
炙热温度烫得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