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压下心头惊骇,躬身道:“娇娇不敢阻拦,只望义母能容许周姨娘在别院生下孩子,再将她打发走。”
“哼!她害得你妹妹这般惨,你居然还替她说话,求我饶过她?”
孟夫人冷眼看她,面露不屑。
“我看你就是妒忌绾儿身怀有孕,见不得她好,说不定此事就是你指使的!”
犀利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扎在她心中。
“义母慎言!”她面上血色尽褪,整张脸惨白如霜,“娇娇绝不会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谁知道呢。”孟夫人嗤笑。
沈娇娇百口莫辩,只得哀声恳求,“求义母慈悲,看在这是元礼的孩子的份上,先让周姨娘将孩子生下来。”
眼下没别的办法,她只能先拖延时间,日后再徐徐图谋。
总不能眼睁睁看周姨娘送死吧?
孟夫人垂眸,看向沈娇娇的眼中多了一丝恼怒。
“不过是区区一个婢女罢了。”
她低下头,“您说得对,不过是区区婢女,义母便是容她诞下孩儿又如何?那是元礼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这是要将陈元礼拉来做挡箭牌。
在外人眼中,她的行为也更合理了——一切都是为了陈元礼,为了她夫君的子嗣。
“想必绾儿也是这样想的吧?”
沈娇娇定定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要将孟绾拖下水。
孟绾扭过头去,不看她。
“既然姐姐心中有了决断,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我?”
“绾儿,你不必管她,此事我已有定夺。”孟夫人拍了拍孟绾的肩头,安慰道:“娘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见孟夫人仍旧坚持要处置周姨娘,沈娇娇心里愈发焦急。
哪怕再给她半日的时间,等她将事情查清……
“来人,将周姨娘拖出去,随便寻个牙行发卖了!”孟夫人朝外喊了一声。
外头传来青稞清晰的应答。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周姨娘的嚎哭声随即响起。
声音由盛转衰,很快就听不真切了,就像是被人拖到外面一般。
“义母!”沈娇娇惊叫一声,抬脚就要冲出去阻拦。
往外走了两步后,她停了下来。
义母手下的人可不会听她话。
她根本拦不住他们。
换位思考,若是她在怀有身孕时被旁人故意推倒了,也不会轻易放过此人。
只是……
今日发生的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即便周姨娘再恨孟绾,也不可能会选择在陈元礼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啊,难不成连命都不要吗?
这时,岳娘子突然站了起来,看向一旁的丫鬟。
“把帐子挂上去,我要取针。”
扎针时长都有数,岳娘子在心里头数着的。
她说到了,那就是到了。
丫鬟看向孟夫人,得到应允后,利索支起床帐子。
岳娘子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将银针收了回来。
就在她顺势要搭上孟绾的手、准备把脉时,那只手倏地收了回去。
岳娘子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床帐子再次落下,遮住外头窥探的视线。
孟夫人笑着说:“岳娘子,我家绾儿面皮薄,您隔着帐子诊脉吧。”
“好。”岳娘子不动声色地点头。
等那只手伸出来时,她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方才她分明看到孟绾的手腕上有颗芝麻大小的痣,这会儿却什么也没了,手腕光洁白皙。
岳娘子眼眸微转,很快想通了关键,此刻只当没看出来,抬手搭上脉搏。
那只手轻轻颤抖了下。
她敛眸,只当看不见。
过了半晌,岳娘子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怎、怎么了?”孟夫人还以为孟绾出什么事情了,连忙急声追问。
“夫人,令爱这个病十分严重,扎针之后竟然没有任何效果……”岳娘子故作为难地摇头,“看来需要用特殊的法子了!”
孟夫人问:“什么特殊法子?”
“从脉象来看,二小姐胎像十分不稳,母体也很虚弱。可我方才匆匆一撇,瞧见二小姐唇色红润,不像是体虚之人。”
岳娘子顿了顿,给她们一些思考时间,又继续往下说。
“我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现象,一定有古怪!接下来我要用放血疗法,拿小锥扎破二小姐指尖,放出指尖血……”
“不!我不要!”孟绾打断岳娘子的话,满脸惊恐。
这样的治病法子,闻所未闻!
她甚至怀疑这岳娘子是沈娇娇特意请来的庸医,故意来诓骗她、整蛊她的。
“二小姐,您的脉象确实奇怪,若是任由情况恶化下去,不止你腹中的胎儿不保,连你也会有生命危险啊!”岳娘子说。
孟绾摇头,“我不要放血。”
岳娘子退让一步,“那您把左手伸过来总行了吧?我看看另一只手的脉象是怎么回事。”
孟绾再度摇头,“不行。”
“为什么?”岳娘子问。
“寻常大夫都只看右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