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脚步愈发凌乱,几乎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慌乱。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表现出不对了?
她心跳得飞快,又怕蒋宜跟上来,整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
好在,身后一直没有脚步声。
可欣与玉梅就在前头等着她。
见她这般慌张,二人连忙一左一右扶着她往前走,寻了个安静的厢房稍作休憩。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欣担忧地皱起眉头,“我看你面色苍白得很,可是身子不舒服?”
玉梅当机立断,吩咐道:“可欣,你去叫傲雪来。”
玉梅年纪比可欣要大几岁,性子又比她沉稳,这会儿听见玉梅吩咐,可欣拔腿就要往外跑。
“我没事。”沈娇娇连忙开口。
她按住狂跳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只是心里有些乱。”
玉梅扫了可欣一眼,“快去。”
可欣显然也不大相信自家小姐这幅模样是无事发生,立即跑了出去。
等人走出去后,玉梅扶着自家小姐坐到小榻上。
一手搭在了沈娇娇的手腕上。
“小姐,你脉搏跳得很快。”玉梅说。
“你还懂医?”沈娇娇问。
她必须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不让心绪被蒋宜占全,否则她根本无法思考问题。
“不懂,只能浅浅把一把脉。”
“原来如此。”
“您很在意蒋二小姐。”玉梅又说。
沈娇娇吃了一惊,“为什么这样说?”
“您没有生病,是被蒋二小姐吓到了。”玉梅将话挑明,“您怕蒋二小姐看穿您与少爷的关系?”
“不……”
玉梅扣住她的手腕,直白打断她的话,“小姐请恕我直言,少爷从未对蒋二小姐生出丝毫私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
沈娇娇还要说些什么,又再度被打断。
“奴婢与玉竹是陪伴少爷长大的丫鬟,少爷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
说着,玉梅朝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小姐冰雪聪明,真的猜不透吗?”
沈娇娇先是一怔,面色愈发慌乱,随即用力抽回手,不让玉梅握着她的手。
她猜不透,亦不敢猜。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深知义兄待人淡漠,对亲情也看得极淡。
唯独对她,从幼年时期的两小无猜,到长大后的严苛管教,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她曾经怨过义兄。
为何要这般严厉管教她?
明明两人曾经这般要好……
等被孟绾算计义后,她对义兄的怨已经渐渐变成了恨。
若不是义兄纵容,孟绾怎么可能成事?连义兄也在算计她!
现在玉梅问她,她又不确定了。
“小姐,您在怕什么?”玉梅再次握住她的手,如同长辈一般,轻声宽慰她,“只要你愿意,少爷有的是办法。”
沈娇娇用力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她又一次抽回手,一字一顿道:“宴席快要开始了,今日是孟蒋两家的大喜之日,我们应当早些过去才是。”
玉梅定定看着她,“小姐,少爷不会与蒋二小姐定亲的。”
“此事与我无关。”她嘴硬道。
玉梅见她仍旧坚持,想了想,决定提前告诉她一些事情。
“小姐可是在怪少爷不曾惩戒孟绾?”
沈娇娇神色一紧,“没有!”
“少爷是有苦衷的,小姐愿意听吗?”
“什、什么苦衷?”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很快又意识到自己不该问,双手搅在一起,指尖用力到发白。
“少爷在查孟绾。”
沈娇娇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玉梅作为一个奴婢,竟然胆敢直白称呼孟绾的名字。
为什么是‘孟绾’?
该喊‘二小姐’才对啊……
“小姐猜出来了?”玉梅冲她笑了笑,“这下你该知道为何少爷一直不动孟绾了吧?”
“可、可是……”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从未想过这一层。
难怪义兄不敢动孟绾,难怪义兄一直让她等。
到嘴的问题绕了好几圈,沈娇娇全都咽了回去,只余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义兄应当是想保密吧?”
玉梅抬手将她垂在面颊上的碎发抚到耳后,满眼怜惜,“奴婢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啊。”
和玉竹一样,玉梅又怎么忍心任她这般彷徨无助呢?
“玉梅姐姐……”她眼圈一红,脑海中闪过幼时的一幕幕。
玉梅总是冷着一张脸,沈娇娇很怕她,与玉竹的关系更亲近些。
可这并不能否认,玉梅也是陪她长大的姐姐啊!
“小姐,你无需惊慌。”玉梅动作生涩地揽过她的肩头,轻声安抚,“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怪只怪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沈娇娇面露不解。
“你与少爷,本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