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珲的话如同一计重锤,狠狠砸在沈娇娇心里。
她抬眸看着男人,嘴巴张了又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义兄是在嘲讽她吗?
可玉竹不是说,义兄最是怜惜她,心里是有她这个妹妹的吗?
“成亲半年就纳了两房妾室,若是他心里有你,怎么会这样做?”孟珲问。
沈娇娇确定了,义兄就是在嘲讽她……
说不准是想让她认清现实,尽早把正妻之位腾出来给孟绾坐。
她垂下眼眸,难过地瘪了瘪嘴。
对孟绾就怜惜和撑腰,对她就冷嘲热讽,真是孟绾的好大兄啊。
难怪陈元礼要按孟绾那边论,喊他‘大兄’,而不是跟着沈娇娇这位正妻喊‘义兄’。
“元礼喜欢就好。”
她不愿与义兄争执,刻意表现得恭顺谦和。
“你!”孟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声音愈发冷凝,“就这么喜欢他?”
沈娇娇面色微怔。
她不知道义兄问这个有什么深意,生怕对方又说和离,只能勉强点了下头。
孟珲定定看了她半晌,什么也没说,转身推门出去。
沈娇娇连忙拔腿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院的大堂,打眼就见到周姑娘趴在陈元礼肩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声抽泣着。
陈元礼紧搂着她,眼底满是怜爱。
孟珲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沈娇娇一眼。
沈娇娇像是不愿看到这一幕般,垂着脑袋,怏怏跟在他身后。
孟珲眉心一拧,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又松开来,语气比往常更森冷。
“这是在做什么?”
广山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爽快,连忙上前,“周姑娘,你可别再闹了,外头都传遍你和姑爷的事情了!”
陈元礼慌忙推开周姑娘,手足无措地看向孟珲和沈娇娇两人,脸上挤出尴尬笑容。
“大兄,娇娇,你们来了。”
“元礼。”沈娇娇打了声招呼,又低下头去。
孟珲眉心微微一动,见不得她这样卑微,再次扼住她的手腕,拉她径直走到大堂的最前方。
孟珲看向太师椅,示意她坐下。
她不敢忤逆,拘谨落座。
孟珲脸色缓和了一些,摆正脸看向堂下的两人。
“说吧,先前为什么在门口闹?”
听见这话,周姑娘连忙屈膝跪下,语气哽咽地说道:“少爷,不是奴婢想闹,实在是二小姐容不下奴婢啊!”
“绾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误会了?”陈元礼问。
在他眼里,孟绾虽然娇蛮任性,却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他不信孟绾会做出这种事情。
“姑爷,我绝对没有胡说!”周姑娘哀怨地看了陈元礼一眼,随后整个人跪伏在地上,“请主子们明察!”
孟珲静静看着底下二人,没有说话。
周姑娘咬牙,继续往下说:
“今早我被送去溪院、冻得意识不清晰时,模糊听见有人说要把我的药换了,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我。
“我心里恐惧,咬紧牙关不肯喝药。她们以为我彻底昏迷过去,骂我不知羞耻,在主子的院里爬床……
“我这才知道,她们都是二小姐的人,二小姐想要我的命!”
说着,猛地直起腰扑到陈元礼脚下,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
“姑爷,我不能去庄子,去了庄子我一定会死的!求您救救我!”
“不可能……绾儿、绾儿不是这样的人……”陈元礼还是不信,求助般的看向沈娇娇,“娇娇你说,这怎么可能会是绾儿呢?”
沈娇娇眨了眨眼,这话……
孟绾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心思毒辣,阴险狡诈,还很聪明,会用无辜的外表掩饰恶毒的内心!
但她不能这样说,她只能蹙着眉问周姑娘,“周姑娘,你是不是听错了?绾儿不是这样的人。”
“大小姐,求您救救我!”周姑娘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又朝沈娇娇磕头,“我知道今早是您护了我,求您救救我吧!”
没等沈娇娇说话,孟珲直接开口问道:“陈元礼,你怎么看?”
陈元礼面露犹豫,愧疚地看了看沈娇娇,最终狠下心把话说了出来。
“我想让周姨娘留在府上。”
话音一落,全场皆静。
连沈娇娇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看向陈元礼。
周姨娘?
姨娘?
这人真是好大的脸面……
她惊讶的表情落在孟珲眼里,就是震惊与难过。
尤其是她只看了陈元礼一眼,就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窝囊得连孟珲都看不过眼。
“带着你的周姨娘到正院说。”
丢下这句话,孟珲拂袖离开。
再呆多一刻,他都要克制不住自己,将拳头砸到陈元礼脸上。
等人走远后,陈元礼重重舒了口气,让人先将周姑娘带下去,随后走到沈娇娇身旁,坐在了孟珲先前坐的位置上。
沈娇娇眉峰一跳,假装不知陈元礼这个行为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