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沈娇娇一个字也不愿相信,又不得不信,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就是这么凑巧,孟绾选择铤而走险。
在孟绾眼中,昨夜大抵是最天时地利人合的时机了——孟珲没来得及整顿院中仆人,又不在家,将院子空了出来。
她能猜出孟绾为何选在青晖院。
如果孟绾在别处算计,旁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毕竟两人关系紧张。
唯独青晖院,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谁敢在孟珲的住所算计他义妹?
哪怕这个行为会惹怒孟珲,孟绾也有足够的时间,在他归家前处理完所有手尾。
谁知,孟珲突然归家了。
义兄性格多疑,看到小厮在西厢房鬼鬼祟祟,自然会进去查探,随后她也来到了西厢房……
仿佛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
不,不对劲。
肯定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是她没发现的。
沈娇娇越想越惘然,忍不住抬起双手,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玉竹吓得按住她的手,“别这样。”
“娇娇,我知道你深爱姑爷,哪怕妻妾同嫁、独守空房也无妨。”玉竹怜惜地看着她,顺势将她垂下的碎发别到耳后,“但事情已经发生,你不要再怪罪自己了。”
听着玉竹善意的劝说,沈娇娇却下意识皱紧眉头。
跟陈元礼何干?
仔细一想,她又理解了玉竹的误会。
旁人不知她留在孟府的真正目的,只看到她无底线纵容陈元礼,哪怕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依旧不吭声。
确实像是爱惨了陈元礼……
沈娇娇抿了抿唇,不打算解释。
“其实少爷对你真的很好,昨夜青晖院的人自查了一宿。广山一早查清是孟绾所为,但又苦于没有实际性证据……”玉竹开始讲到今早发生的事情。
沈娇娇回忆了下,想起在孟绾闯进来之前,确实有过一阵很规律的敲门声。
义兄还出去了一趟。
那会儿应该就是广山来了。
“少爷怕你难过,不敢过早告诉你,本打算查明真相后直接给你一个交代,就没把茶水交给你。”玉竹呼了一口气,“总算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错怪义兄了?”沈娇娇喃喃。
“什么?”玉竹没听清。
她晃了晃脑袋,想将思绪捋清晰,又觉得千头万绪,怎么都想不明白。
要不先去拿茶水吧……
等等!
茶、茶水?!
电光石火间,她豁然找到了突破口。
“玉竹姐姐,义兄为什么会喝下西厢房中的茶水?”沈娇娇揪住唯一的一个漏洞,“义兄向来睡在东厢房,怎么会喝西厢的茶水呢?”
她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问玉竹,又像是在问自己。
“喝西厢的茶水怎么了?”玉竹疑惑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不能拿事后的眼光去看待事物,那会儿我们都不知道茶水被下了药。”
她表情自然,话也说得真诚。
“那会儿我忙着盘问院里的仆人,没来得及准备茶水,再加上少爷是从外头走回来的,累了渴了,喝上一茶盏很正常啊。”
沈娇娇愣了。
正常吗?
可是……义兄那样谨慎的人……
她眼底浮现出犹疑,还要再问,玉竹抢在她前面开口。
“你是不是还要问,为什么孟绾能闯进来?”
沈娇娇点点头,“嗯,青晖院是义兄的地盘,没有义兄允许,孟绾怎能随意闯入……”
“娇娇,你又错了。”
玉竹打断她的话,“在二小姐眼中,少爷当时不在府中,青晖院里都是一群下人,而她又有内应。”
“不,玉竹姐姐,你骗我。”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哪怕义兄无法出面,你为什么不拦住孟绾?”
玉竹是义兄身边的大丫鬟,连义母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但凡玉竹站出来,孟绾怎么敢强闯?
“我当时在处理生了异心的奴仆,没顾得上这边。”
说着,玉竹点了下头,似乎很理解沈娇娇刨根问底的心情。
“你继续问,不要憋在心里。”
“还是不对。”沈娇娇扭头,定定看着身侧的女子,声音艰涩。
“哪怕你不在,义兄身边那两个隐卫呢?”
玉竹眼底的怜悯之色更重了,“他们只会在少爷出现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手。”
言外之意是,今早的情形还不能逼他们出手。
“少爷也没预料到孟绾真敢闯进来。”玉竹补了一句。
沈娇娇那颗悬着的心,重重坠落。
如果事情果真如玉竹说的那样,为什么义兄不直接跟她明说?
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况且……玉竹回答得太天衣无缝了。
就像事先预测到了她的问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甚至怀疑,无论自己提出什么问题,玉竹都会给出一个完美答案。
但转念一想,义兄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