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尊卑,不论老少,每一个前来挑战者裴旭都认真对待。
他也不是次次都赢,遇见输了的,他也会向来挑战的人大大方方地认输。起先还有借此嘲笑的人,不过裴旭态度诚恳,不论对方是谁,位置是高是低,他的态度从来都很端正。真诚地认错,真诚的服输,那些嘲笑声渐渐的也少了起来。
这天裴旭回到家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伤口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明筝是个细心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端倪。
“你的伤势又复发呢?”
裴旭知道这时候不是伪装的时候,他说:“可能用力不当,你给我看看。”
明筝解开了他的衣衫,到了贴身的那一层时赫然看见了一团血迹,血迹有两枚铜钱般大小。
她看见那团血迹后当时就愣住了:“你和人打架呢?”
“没有打架。”他们都是正儿八经地比试较量。
明筝将最后一层衣服褪下,一眼就看见了伤口崩开了。
她当时又气又急,照着裴旭没有受伤的地方就捶了一拳。
裴旭立马吃痛地叫了起来:“哎哟,你这狠心的婆娘,想要谋杀亲夫不成?”
“别嚎了,我也没用多大劲,你的伤口崩了这么大也没见你嚷过。我看你是存心想把我气死才安心!”
虽然气恼,但还是要给他治疗。
“我这里新研究出来了一种药膏,正好给你试药。”
明筝细心地为裴旭上了药,药膏被抹上后,像是蚂蚁噬咬一般,又疼又痒。
“你这个狠心人,到底都给我上了什么药?”
“感觉不大舒服是不是?”
“像是几百只蚂蚁同时被咬,又痒又痛,偏偏还不能抓挠。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药劲有这么大,看样子方子还得改进一下。”毕竟病人的体感也很重要。明筝心下琢磨什么地方该做增减。
敢情这个女人就是拿他的身体做试验,裴旭只能忍着不适。
这天的比试并没有完,第二天还得接着来。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裴旭发出挑战,裴旭平等地对待每个人,几乎是来者不拒。
一整天下来多次用力,不用说他的伤口又给崩开了。
当明筝再次看见和昨日同样的伤口后,她是真恼了。
“裴旭,你就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就算我是华佗在世,只怕面对你这个伤口也没办法。”
“行了,你就少抱怨几句吧,昨日那药再给我抹上,别说你那药还真好用,只是刚抹上的时候有些难忍。”
“抹什么抹,抹了和没抹一样,我重新给你调整药吧。”
裴旭这两天到底在做什么?她并不清楚军营的情况,只好叫来了涂敏吩咐:“你去找薛先生打听一下情况,这每天都带着伤回来是怎么回事?”
涂敏去打听情况时,明筝就赶着现配药。半夏在跟前打下手。
许娘子瞧见这阵势,她一脸的惊诧:“夫人还会制药啊?”
“这是吃饭的本事可不能丢。”
她重新调整了方子,现熬了药膏,重新来给裴旭敷上。
涂敏出去还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明筝拉着他在院子里问话,涂敏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地说了。
“将军他这些天都忙着和人比试。”
“比试?比试什么?”
“听说什么都比,骑马射箭是最基本的,还比剑比刀,还比斗鸡来着,什么五花八门的比试都有。”
“他是个伤员啊,和人比这些干嘛?”
“听薛先生说之前那些士兵对将军都很不服气,然后将军就提出了这个办法,说愿意和大家一较高低。”
“那他都赢呢?”
“怎么可能都赢?将军身上有伤,就算他没伤,也不能次次都赢啊。不过将军的态度很好,谁来挑战他都迎战,输了的话也会给人客客气气地赔礼服输。据说这番比试下来后那些人对咱将军也没那么多的怨言了,将军为此和大伙打成了一片。”
涂敏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是带着不少的敬佩。
明筝听了这些话心里越发地替裴旭感到心疼,他在外面这些遭遇从来不拿回来说,什么都一个人担着,受了委屈也不开口。
裴旭的伤在背部,明筝给上完药后他一直趴着。等到她再回屋子的时候裴旭已经睡着了。她也没忍心叫醒他,只是默默地将被子拉过来,替他盖好。
半夏在帮着她整理那些药材,明筝一头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所剩的药还有多少。当初她将家里的药全部给搬空了,铺子上的库房也搬了三成过来,就是考虑到边陲之地这些东西稀缺。
看着堆了一屋子的药材,明筝当时就有了个主意,她与半夏商量起来:“明儿上午起,咱们到城墙下摆摊去吧。”
“摆摊,咱们卖什么?”半夏顿时觉得这话新鲜。
“给人看病啊。”
“路边摊么?按照夫人的做法不是先找个铺子然后装饰起来,再择日开业么?”
明筝说:“咱们初来乍到哪里那么容易去找铺子,再说你也看见了街市上也没几间像样的屋子,咱们先临时支个摊子。后面的事后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