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好不容易团聚,明筝的心情却并没有想象的欢喜。裴旭是沾床就睡,天知道赶回来的这些天在路上他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她想着有什么事等到明天再问他,也不忍心将他吵醒。
明筝伴着他的鼾声很久才入了眠。
等到她一觉醒来时,旁边早就空空如也,屋子里连半点关于他留下的气息也没有。她坐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甚至想昨晚的那些经历果然是一场梦吧。
她自个儿披了衣裳起来了,走到檐下却见两个仆妇在院子里浇花。
不一会儿蒋逸夫跑来和她道别。
“夫人,我去上学了。”
明筝点头说:“去吧,要用功。”
蒋逸夫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便一溜烟地跑了。
明筝站在那里,心道那果然是一场梦吧。
两个小丫头抬了水进来不知说什么两人嘻嘻哈哈的一路,瞧见了明筝在那便放下了水桶向她施礼。
明筝说:“你们忙去吧。”
这会儿半夏拉着重楼了走了过来,明筝见重楼衣服裤子都脏了,她蹙眉道:“一大早地怎么就这番模样了?”
“他跑得太快了,我没牵住,然后他就摔了一跤。”
明筝弯下腰来,给孩子掸掸衣服上的灰尘,重楼便问明筝:“娘,我要爹爹,爹爹呢?”
“你爹爹……”明筝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重楼坚定道:“昨晚爹爹还和我说话了,他在哪里,我要找他玩。”
“他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不在家。”不是梦,是他真的回来了。
明筝吩咐厨房备下好酒好菜为裴旭接风洗尘。可是盼了大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明筝不免有些担心,便叫了易维来打听:“昨晚跟着他回来的都有谁?”
“好像有一位叫做薛沛的男子,夫人可要见他?”
明筝说:“叫他来见我。对了,夫婿一早去了哪里,您可知道?”
“应该是进宫去了。”
明筝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易维也无法知道更多的消息。
晚些时候薛沛来了,薛沛站在下面要与明筝请安时,明筝忙说:“薛爷别多礼,我知道裴旭向来敬重您,咱更不敢在您面前拿大。你们这次是受谁的召唤回来的,能在家留多久?”
薛沛听说后便知大将军昨晚到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他略有犹豫才说:“夫人您先别担心。”他整理了思绪才接着往下说:“将军这次回来是回来述职的,恐怕在京停留不了多久的时间。”
“述职?也没有年中述职的例子,果然他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薛沛没想到将军夫人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依旧有些顾忌地说道:“也不是什么麻烦,不过照例办事而已,夫人别担心,将军他不会有麻烦。”
“若是正常述职,为何会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薛先生,上月二十一在浠水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
夫人知道浠水的事?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事,但浠水距离可不近,消息传到京城的话少说也要一个月,夫人这么快就知道呢?
“裴旭吃了败仗,他这次回来是等待上面发落的是不是?我们母子最终成为了掣肘他的存在是不是?”
“夫人,您别这样想。当初屯兵浠水,将军按兵不动是因为对方以数百户百姓作为要挟。将军不忍生灵涂炭,不得已放弃攻打,朝廷对将军的行为有误会,现在解释清楚就好了。再有夫人也应该相信将军。”
“我没有不相信他。”明筝知道裴旭不管怎么做都是有自己的理由。当初他们娘俩在宫中太后作伴时,太后和他们娘俩叙亲情,殊不知那时候娘俩的头顶上就一直悬着一把剑,娘俩随时会被处死。
裴旭这一走知道夜幕降临也不见他的身影,明筝让易维等找地方打听,然而什么消息也听不见。
只有明筝知道所有的真相,她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她猜测上面会不会对裴旭发难,会不会将他关起来,然后让他们父子、夫妻再也不得见面?
这一天一夜裴旭都没有回来,原本要为他接风洗尘的那些酒菜只能全部收了起来。
易维后面找了关系终于打听到了关于裴旭的消息。
“侯爷在乾元殿的前殿跪了整整一日。”
带来的这句话让明筝差点有些受不住,她连忙又问:“现在还跪着吗?”
“大概是的。”
明筝想着此事便心痛不已,这一刻她后悔了,当初他们若还在村里住着与世隔绝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事,身在皇权之下,前一刻可以把你捧在云端,下一刻就能把你踩在脚底。哪怕主宰着一切的是至亲骨肉,皇权之下永远只有利益可言,毫无亲情可讲。
这一晚明筝也不敢闭眼睡觉,她生生地坐了一宿。
好不容易熬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明筝揉揉眼睛,她又熬了一个通宵。
宫里没有传话出来的话,她也进不去,只能让家里人不住地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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