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筝见蒋娘子毛毛躁躁的,她道:“出了什么事这样急切?”
“禀夫人,宋太太来了,说要见您。”
庞氏来了?明筝倒也不以为然,她说:“我当什么事,她来就来呗。”
“可是……”说到这里蒋娘子又有些犹豫。
“有话就直说吧。”先还嫌弃蒋娘子毛躁,现在又觉得觉得她吞吞吐吐的,不够痛快。
“宋太太浑身缟素,看样子不大好……”蒋娘子话还没说完,庞氏就匆匆地走了进来。
明筝抬头一瞧,果然见庞氏浑身挂孝,她猛然吃了一惊,立马起了身来,惊愕地看着她。
庞氏见着了女儿,立马就哭出了声,她向明筝说:“你爹没了,你知道吗?”
明筝更是惊讶,她想着前几日宋守敬来铺子上还好好的,还和她吵架来着,怎么说没就没呢,明筝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庞氏却只是哭。
明筝会意,便让蒋娘子先把重楼带下去了,珍珠等也带人一并退下了。
庞氏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出去了两天都没见人影,我还以为他出了京和人谈买卖去了,哪知今天刚开门时就发现了家门口多了一领草席,那草席下面还露了一双脚,后来打开草席一看,才知道是你爹。他的脸被人打得不成样了……”
明筝虽然和宋家人没什么感情,但听见宋守敬这样的死相,她还是震惊不已,忙说:“天子脚下也能出这样的乱子?你可去报官呢?”
“如何没报,我才从官衙出来,然后就来你这里。你快随我回去一并帮着料理你爹的身后事吧。”
庞氏只是哭。
宋守敬死得不明不白,这事不会轻易揭过去。宋家唯一的儿子明筌跟着裴旭从了军,跟前养的两个女儿各自嫁了人。庞氏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持,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主持丧事。
幸而两个女儿都嫁得不远,一声令下,两个女儿都回来了。宋明竹虽然也悲痛,但她强忍着这些情绪,先安慰了一番母亲。
“爹爹走得不明不白的,不过您放心,您女婿还在,一定会彻查此事,一定会还父亲一个公道。”
庞氏更是伤心不已,她拉了明竹的手说:“幸好你还在身边,要不然出了这样的事叫我怎么活。”
明竹安慰了母亲一番,然后出面来主持局面。
为此明竹还和明筝商量过:“作为宋家的长女,这些事也该我管。你不会生气吧?”
明筝心道难道这是怕她争权不成,她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因此道:“你说了算,我什么要求也没有。”
明竹便一手操持起父亲的丧事来。家里搭了孝棚,请了阴阳先生看了风水选好了吉地,又择了下葬的日期。
明筝对宋家的事原本不曾在意,宋守敬的暴毙让她还是有些意外。明竹操持着内外的事,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明筝也不和她争权夺利,明竹爱怎样就怎样。
庞氏报了官,官衙那边却一直没有出调查的结果。
明竹只好又和胡元卿抱怨:“我爹死得那样惨烈,不知何人所为。官衙里的人都看人下菜的,一定是觉得咱们宋家无足轻重,并不想调查,还请您出面向他们施压,我只想早日还父亲公道,让父亲能瞑目。”
胡元卿说:“你确定要好好调查么?”
“当然,总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去吧,凶手还逍遥法外,总要将凶手缉拿归案才行。”
胡元卿说:“要是调查出什么不光彩的事你也认呢?”他可是对这个岳父很清楚。
宋明竹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哪能好过,她有些懊恼道:“什么叫不光彩的事?难道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你别说办不下来这事,这是你挣表现的时候,可别让人给看低了。”
胡元卿觉得好笑:“挣表现?我这个表现挣给谁看?你们宋家难道还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你那寡母还能让我官运亨通不成?”
宋明竹没想到丈夫竟然和她说这些,她向来相夫教子,贤良大度,谁不夸赞一声她胡太太好,这时候却受不了丈夫的这番话,便和丈夫争执起来:“你是女婿,你以为你就能独善其身是不是?是不是就担心我爹有什么不光彩的地方影响了你的官途?”
胡元卿当时就不开口,他的态度让明竹越发生气:“不说就默认了。别忘了你们胡家早些年穷得叮当响,当初你爹还找我爹借钱做本钱,要不是那时候我爹心好,你们胡家只怕连小买卖都做不起,还能供你读书,你做梦吧!”
妻子的话胡元卿不爱听,他转身就离去了。
明竹和丈夫吵了几句嘴,等到胡元卿一走,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明筝过来的时候明竹两只眼圈都哭红了,明筝愣了一下,然后问:“你这是和胡大人吵嘴呢?”
“我和他吵什么,我是哭咱爹走得可怜。”要强的明竹怎么可能在明筝跟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明筝哦了一声,也没有追问下去。
明竹主持着大局,处处彰显着自己的能干。明竹想要大操大办,什么都要最好的。不惜代价,棺木要用最好的。甚至不顾胡元卿阻拦,她一意孤行要定下和宋守敬身份不符的木料。接着请了一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