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见了他舅舅倒也不哭闹,没一会儿就混熟了。
明筝让明筌过来可不是为了带孩子的,两人玩闹了一会儿,明筝便和他说:“你跟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又让丫鬟将重楼带出去玩耍了。
宋明筌眉眼间略有几分和明筝相似,目前还在生长期,再过几年肯定又是另一番模样。孩子都还没到变声期,张嘴说话依旧是小孩子的声调。
“宋明筌,你可知道我叫你来这边是为何事?”
宋明筌笑嘻嘻地说:“不知道,不过二姐一声令下,我肯定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还望二姐赐教。”
明筝见他态度还算认真,因此说:“当初让你进萧家学堂是我的意思,只是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对你学业上的事我也疏忽了,不知你学得到底如何。不过听说后面萧家出事后你就没有再念书呢?”
“嘿,我还以为二姐叫我来做什么,原是为了读书的事?我自认也不是读书的料,现在跟着父亲学着做买卖倒也有趣。这些就不劳二姐操心了。”
明筌的回答让明筝有些生气,不过此时的她也在尽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依旧温和地问他:“那这些年你跟着父亲赚了多少钱?做成了多少桩买卖?主要卖些什么货物?”
明筌见明筝这般的刨根问底,他的底气就显得有些不足,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利落,支支吾吾道:“赚什么钱,至今赔进去也不知多少了。也没成个什么事……”
明筝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再沉得住气,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跟前的几案,明筌不防,他当时就惊了一跳,神情慌张地问:“二姐,这是怎么呢?”
“简直是胡闹?你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跟着胡闹什么?你这么大一点的孩子不跟着好好念书,跟着出来胡闹什么?”
“正经做买卖,哪里是胡闹。二姐不信的话去问爹爹。”宋明筌当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这些年哪件事靠谱过,但凡他有点真本事宋家的日子会这样艰难,会沦落到靠女婿接济过活?筌儿,咱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吃喝嫖赌,这才是他的正事。卖儿鬻女这才是他的正事。”
明筝对那个所谓的父亲是丁点儿感情也没有,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不客气。
不过这些话落到明筌的耳朵里却有些不好受,他板着脸和明筝辩白:“不管他怎样也是咱们的爹,你当女儿的也没资格那样说他。”
“行,行,你要维护是你的事。我也不想和你多嘴,宋明筌,今天叫你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拉你一把,目前摆在你面前两个选择,你是要进周家的学堂,还是要去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二姐,你疯了吗?咱们这样的人也能进得了国子监?”
“你姐夫说他会帮忙摆平。只要你点头就行。”
明筝让明筌做选择,还没满十二岁的宋明筌心智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有什么长远的目光,他当时头一偏,有些倔强地和明筝说:“二姐何必为难我,明知道我不是个读书的料子,难道还想着我和大姐夫一样走举业不成?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二姐就不必费心了。”
“你不过十岁出头,你不念书你要做什么?”
“随便做什么都成,回去跟着爹爹学做买卖也好,做点别的也好,都行。”
“真是目光短浅,不知长远考虑。”明筌的倔强让明筝有些气恼。
“二姐您认为正确的东西并不见得就适合每一个人。我会认简单的字,和人谈买卖的时候能算清账,这些就够了。我又不想做什么大学问,读那么多死书做什么?”
宋明筌说得义正言辞,可把明筝给气死了,毕竟在明筝的正统观念看来,十来岁的小子就该被关在教室里接受教育,若是生在穷苦人家没那个条件也就算了,现在国子监和家学让他选,他竟然一个都不选。这可把明筝给气得不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筝的懊恼半晌才渐渐缓过来,她知道这会儿生气也没用,只能试着和这个臭小子讲道理,看能不能有效沟通。
“我都说了,你跟着他学做买卖只怕什么都学不成,到时候就学些怎么败家。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只怕也没哪家的女孩子愿意跟你过日子。宋家那点家底够得上你们爷俩糟蹋啊。现在你们背靠着胡家过日子,难道还要依靠一辈子不成?不自己想条出路?”
明筌小声嘀咕:“现在不是有更好的靠山了么,比胡家还要靠得住。”
“今天这些话希望你能回去好好地想想,过几天想通了再来见我,到时候我再来替你安排。”
明筝没有再继续逼问下去,那种压迫感顿时就消失了,宋明筌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他缠着明筝打听道:“二姐,我姐夫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他成天忙,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定数,你找他做什么?”
“听他讲是如何平定辽王的啊。我早就想见见他本人了。”
看着这个小子一脸崇拜的样子,明筝拍拍他的脑袋说:“他现在哪里得空和你闲扯,你先回去好好地想想我和你说的话吧?不要只顾着玩,难道你想混一辈子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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