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太,裴太太!”最先发现宋明筝昏倒的是乔婶儿。
乔婶儿嚎这一嗓子好多人都回头来看。不一会儿大家都围上来了,然后春娘赶着过来察看情况。
“裴太太这是怎么呢?”
“不知道,裴太太走着走着就突然倒地儿了。”
“肯定是她男人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春娘当时就给喝止了:“谁说人家男人死了,别咒人行不行?”
“这些天了也没见着人影,可不就死了。咱们村里死的人也不少了,也不多他这一个……”那人还要说下去,却被旁边人呼呼地扇了两耳光。
旁边人吼道:“以裴夫子的本事难道逃不出去?他要走早就走了,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还不是因为我们?你不念裴夫子的恩德,为什么要折辱人家。”
里长也出来主持局面:“对,虎子爹骂得好。”
里长问了春娘一声:“裴太太情况怎样?”
“摸着倒是有气,不过身上滚烫,看样子也病倒了。”
众人听说明筝病了大家都犯了难,他们病了明筝还能为他们医治,明筝病了谁来为她治病。这些人连药也认不得几样。
里长见状说:“今天咱们也不赶路了,就地休息吧。裴太太这些日子太辛苦了身体吃不消,等她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春娘和乔婶儿俩负责照顾明筝。春娘将自家的毡子拿出来铺好,又将自家的被子抱了来与明筝盖上。乔婶儿就寸步不离地守在跟前。安顿下来后没多久,村里有小孩子不知从哪里摘了野果子来要给明筝吃,明筝还在昏睡中,如何吃得了。
乔婶儿向那些小孩子摆手说:“你们自己吃吧,裴太太她吃不了。”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着:“等裴太太醒来吃。”她将手中的果子放到了明筝的旁边就跑开了。
不知谁家熬了米汤送了来,乔婶儿舀了米汤喂明筝,乔婶儿见明筝能自己吞咽,她心下的忧愁也少了几分,在她看来只要病人还能吞下东西就不会有多坏。
半碗米汤很快就给喂完了,乔婶儿摸了一下明筝的脸还是烫手。
不一会儿春娘也过来了,乔婶儿和她说:“裴太太喝了半碗米汤。”
“能吃进去东西倒还好。”
“不过她身上火炭似的,这样昏迷不醒也不好。我还听说有人烧糊涂了,醒了后脑子都不好了。”
“呸呸呸,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裴太太会没事的。”春娘连忙阻止了乔婶儿后面的那些话。
乔婶儿也道:“是,是,裴太太会没事的。”
两人倒是真心真意地守着明筝。乔婶儿和裴家是邻居,里长一家还是裴旭夫妇的主婚人。这两年因为裴氏夫妇在村里住着,村里人病了有裴太太看病,裴旭教小孩子们念书识字,村里每户人家或多或少都受过裴氏夫妇的照顾。如今裴旭下落不明,明筝又昏迷不醒,村里人也都悬着一颗心,各种关心问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筝总算是睁开了眼睛,跟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四目相对后,乔婶儿立马惊喜地喊了一声:“裴太太醒了,裴太太醒了!”
没一会儿,明筝身边就聚集了不少村民们,他们向明筝问好,七嘴八舌的,明筝只觉得闹哄哄地,她想要回应他们,可是身体的不适感一点都没减轻,她也回应不了。
后来还是春娘说:“裴太太已经醒了,多谢你们关心,她身上不好,你们别吵着她休息。”
那些人又一起一起地散了,春娘这才顾得上询问明筝:“裴太太,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好点?、”
“多谢关心……”这么几个字现在说起来也很是费力,明筝浑身无力,她又说:“辛苦你们了。”
“哎说什么辛苦,往日里谁有个头疼脑热,不也是你照顾咱们嘛,别和咱们客气。”
春娘安慰着明筝。
村民们见明筝醒了,也大多热情,给明筝送吃的,送喝的,无不盼望着她快点好。
后来还有好心的老婆婆安慰她:“你还是个年轻的小媳妇,花朵似的人物。这一生还长得很。守得住就守,要守不住啊再找个人嫁了,大家也都不会说什么。咱们私底下总说裴太太这样的人物只怕当王妃都够了。”
明筝不知道这是夸她还是损她来着,不过想着老妇人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好尴尬地说:“多谢关心啊。”
“寡妇不好当,我当了二十一年的寡妇了,说来都是泪。要嫁得趁早打算,要不然等到老得牙都松了可没人要了。”
明筝原本身上就有病,听了这话更是胸闷气短。后来还是乔婶儿出面说:“婶儿,你别说这样的话。裴夫子不见得就不在了,说不定哪天又突然回来了,您说是不是?”
那个老妇人呵呵笑道:“也有可能。”
这些话并没有安慰到明筝。她一个发呆的时候会在想裴旭带着人回村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到底有没有躲过劫难。他到底还在不在世?倘若在世的话为什么这些天了还不来见他们?难道就这样扔下她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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