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妇人身着藏青色的锦衣马褂,瘦削的老脸上是外凸的颧骨,眼窝深深凹陷,额前皱纹都簇成了结,紧紧的抿起下唇有些干裂,一双眼睛里全是浑浊,精气神倒是不错。
来人正是虞云羲的祖母,虞家的老夫人,这段时间虞老夫人外出礼佛,没想到才离开几日,府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老夫人你回来了,身体可好些?”虞母上前几步,想要去搀扶住虞老夫人。
“你要是和孙氏那样,倒是会让我省心不少。”
虞老夫人甩开虞母的手,由孙氏搀扶走进屋内,一进屋就嗅到一股有些苦涩的药味,两人皱起了眉头。
“呀,大夫人的病还不见好啊,这屋里的药都吃了几月有余了吧。”
孙姨娘有虞老夫人撑腰,说话硬气不少,腰杆子都挺直了。
“病怏怏的,没个当家主母的样。”虞老夫人接过孙姨娘的话,开始挑起虞母的刺来了。
虞母的手落空,有些尴尬,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梁,心里有些委屈。
“母亲。”虞云羲握着虞母的手安慰着,眼里划过一丝异样的。
虞老夫人把孙氏一个小妾拿来和主家正妻作比较,明晃晃的就是在羞辱自己的母亲。
虞云羲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当真只是对母亲的不喜?
“你就是那个乡野丫头?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将军府白养你这么大了。”虞老夫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虞云羲的身上。
“老夫人,有所不知四小姐可威风了,回家才两日,府里的下人都被她解散了不少,就连您那屋里的人也走了不少,整个府里的下人都要散了。”孙姨娘添油加醋地说着。
孙姨娘可没忘记虞云羲之前对自己做的那事,风水轮流转,现下可有得她好看的了。
“老夫人府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府里人心惶惶,羲儿此举,让些爱嚼舌根的墙头草离开,不仅缩减了开支,还府里一片清净。”
虞母把自己的小女儿护在身后,上前一步说道。
“果真好的威风,赵氏你给我让开,今天就让这个不知礼数的丫头,学学规矩!”
虞老夫人扬起右手所持的拐杖,重重地砸下。
眼见着那个花雕实心檀木拐杖将要砸在虞母清瘦的身子上,一只纤细的手出现,稳稳地接住了。
“羲儿!”
虞母惊到了,生怕女儿的手受伤了,马上拉过虞云羲的手仔细察看,后者则是摇摇头,表示无事。
“祖母口口声声说我不知礼数,可祖母却将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妾室,和堂堂将军府夫人做比较,是不是尊卑不分,更是失了礼数?”
虞云羲开口讽刺,上一世祖母也是这样,对她所在的大房总是苛刻要求,而对二房一家总是格外包容,其乐融融。
大房反倒不像亲生的。
她不理解明明都是亲生的两个儿子,亲生的孙儿孙女差别却如此之大。
“你……你!!”
虞老夫人的颤抖着手指,指了虞云羲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如我母亲所说,如今将军府处于困境,更是应该一条心,府里容不得那些有异心的下人,莫不是孙姨娘觉得我危言耸听了?”
“还是你确实希望这样?”
虞云羲步步紧逼,一点也不客气,不给孙姨娘半点反驳的机会。
“我自然是希望将军府好好的!还请四小姐不要血口喷人。”孙姨娘又些委屈的看向老夫人想要她为自己做主。
“解散下人的事,就此作罢。”老夫人也被虞云羲噎得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和老身我解释解释与陆家婚约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可去做这般抛头露面的事?还敢去主动退婚,将军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净了!”
“小的不懂,大的也跟着乱来!”虞老夫人斜了一旁的虞母一眼,眼里全是责怪。
“此事与我母亲无关,是我自作主张,还望祖母莫要怪罪。”
虞云羲算是知道了,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要来她这里找不痛快,那就奉陪到底。
“你和陆家大公子的婚礼,是我做主自小就定下来的,现如今你毁了这桩婚约,应当携礼登门道歉。”
虞老夫人示意孙姨娘扶她去椅子上坐下,孙姨娘马上为其端来一杯热茶。
见虞母想要说些什么,虞老夫人就抢险出声,“这事就按我说的这么办!你一个女子如此抛头露面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祖母当真是用心良苦,为了维护将军府的名声竟做到如此,我这做孙女的自然要好好学学,只是……”虞云羲顿了顿。
虞老夫人喝着茶,听闻此言,神色缓和不少。
接着虞云羲话锋一转。
“祖母说我毁约,那你可知这些时日陆家的人,日日扰我将军府,大肆放言威胁我府中上下,那陆丞相口中字句都是对我将军府的污蔑。”
“如此夫家,可值得将军府的道歉?祖母这般行径,倒是显得将军府倒贴赶着上陆家去了,在祖母眼里将军府就这般没有尊严可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祖母胳膊肘往外拐呢,至于婚事,将军府遭此难,孙女已是无心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