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阁老迅速收敛情绪,面上也露出了淡笑,这笑容与往日一般无二,和善而又让人看不出心思。
他老人家藏起自己的软弱,从容不迫地与诸位同僚回礼。
“王大人……”
“胡将军……”
“……”
只是,在他与众人拉扯时,他却是忽然瞧见了躲在人群之中的盛紘。
“嗯?“
因为盛长权的缘故,所以他对盛紘不由地多了几分关注。
“说来好笑!”余阁老信道:“这盛家父子的性情也是不同。”
“看来,也不止我余家才是子不类父啊!”
只是,余阁老心下却是一片苦涩。
别人父子虽然不相似,但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哪里像他们余家——
虎父犬子!
有一说一,余阁老是真的颇为惊异盛紘的谨慎,以及盛长权的胆大。
前者为官多年,为人一直都是小心谨慎,从不参与朝堂上的派系纷争,与谁都不争执,整个人就跟面团似的,教人无语。
在余阁老看来,盛紘这样子虽然能够避开几分朝堂上的风险,但基本上也算是绝了自己的官途,以后最好的下场无非就是做个边缘人物,甚至一个不好都有可能吃个挂落而无人为其出头。
毕竟,当官最重要的是懂得站队。
当然了,你要是说你能力超级强,那谁也没话说,不过,盛紘明显不是。
至于后者嘛,余阁老却是颇为欣赏。
虽说,他还未正式踏入官场就敢插手入阁之事乃是大忌,但是,盛长权的这种手段却是值得赞扬,毕竟,要在朝堂上混出头来,没有手段是万万不行的。
而且,余阁老能看得出来,盛长权在这件事里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外人很难知道他在里面的作用,大多只是将其作为打酱油的货。
知道盛紘的性子,所以余阁老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朝着盛竑略微点了点头,示意一二,继而又开始与其他人见礼。
不过,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人精,余阁老只是略微一顿,就立即让众人意识到,盛紘的不同来。
“莫非,这盛家与余阁老有交情?”,盛紘身边的同僚们纷纷猜测起来了。
这些人都是些官衔不高的小京官,眼见这一幕,自然就开始对盛紘关注起来,毕竟,在他们眼里,盛紘一直都是有些默默无为的老实人,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层背景来。
当然,也有熟悉内情的人,但他们也只当是因为盛老太太与余老太太的交情,却是不知这里面还有盛长权的几分影响。
盛紘心思细腻,隐约知道一些盛长权的动作,此时,他的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那小子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余阁老这样的大人物都上心了!”
“莫不是……”
忽的,盛紘想起了余阁老的孙女余嫣然……
顿时,盛紘就是一个哆嗦!
“难道,那小子跟余阁老的孙女儿……”
盛紘微微愣神,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
余阁老的身份贵重,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影响不小。
这不,盛紘不过是稍稍征了神,动作慢了一拍,往日里对他有些瞧不上的上司,这时候却是客气起来了。
“谨修!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上朝!”
盛紘的顶头上司王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提醒了一句。
“啊?是,大人!”,盛紘条件反射地一躬身,对着王大人回道。
“哎,你看看,你这是做什么?”
王大人一把拉住盛紘手,带着他一起往前走,说道:“咱们一起共事这么久,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快走,咱们快跟上!”
说完,两人就跟亲兄弟般,手拉着手往前走去。
……
一群人以余阁老为中心,一边寒暄,一边朝前走去。
其实,也就是今日特殊,文武百官都知道余阁老即将致仕,故而他们才敢这般不避嫌,纷纷围绕着余阁老,与其一同走进大殿。
若是往日,他们绝对不敢如此,毕竟,结党营私可是一项十分可怕的罪名!
但此时却不一样,毕竟,文人讲究情怀,此时的余阁老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这时候就是他的“绽放”时刻!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可以大家被原谅,而大家靠近他也是因为“敬重”他的为人。
这,是独属于文人的一种浪漫。
当然,也不是真的什么事儿都能被原谅,他们能做的只能是一些出阁但不违纪的事儿,否则,王法自会教导他们。
言归正传,当余阁老等人走进殿内后,众人也就慢慢地收敛声音,变得安静起来。
文德殿内,早有百官位列其中。
放眼望去,文臣列左,武将站右,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不容于一体。
文臣武勋又各自排成三列,以为二三之数。
其中,内阁里的三位阁老则正身穿朱紫公服站在文臣的最前列,武将中则是武勋们按照各自品阶站立,最前头的是英国公与靖国公二人,而二人旁边则是皇室宗正之位。
按照往日里的规矩,余阁老于迈步向前,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