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平心而论的话,道理其实是站在盛长权这边的。
孙志高为人粗俗,不修私德,不仅是言行举止差强人意,没有一点儿的君子之风,而更关键的则是他竟然还暴虐成性,喜欢凌虐其妻,施暴于她。
虽说朝廷律法中没有明确规定男子家暴之刑,但作为妻弟,盛长权如此报复,却也是极有道理的。
毕竟,以直报怨,方才是读书人的风骨!
说起来,当世之儒学,虽然有些理学的味道,但其中亦是有着前世公羊学派的几分理念在里面,尤其是君子十世之仇,犹可报也的典故,那就更是深得人心!
要不然的话,当今朝堂之上也就不会是有那么多想要收复燕州的铮铮之臣了!
在他们的眼中,这凉国就是本朝的“十世可报之仇”!
话又说回来,由盛长权出面的还有一个好处,而且,这个好处还是别人根本就无法拥有的。
因为盛长权乃盛紘连夺三次案首的小三元,这个身份,在学政等人的眼睛里,却是极为优秀的,甚至,这才是他在此事上最有优势的一点!
前面说过,学政等清修之官大多都是些清正廉洁的文官,他们既不好财、也不好色,是群难得的刚直之辈。
对于这种人而言,他们的乐趣不在于吃、不在于穿,甚至也不在于其他任何一种的物质享受,他们的快乐是在于经义之中,先贤思想之内。
不过,人无完人。
他们虽然不在意物质上的享受,但却也难免是会挂念些精神上的利益。
如名声、威望等……
因此,他们这群人在读书为官之余,就极喜欢提携一些有才华的后辈,使之能一展抱负,于国于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当然,说他们提携后辈就是为了让自己扬名,那倒也是真的委屈了他们。
毕竟,他们做此事的缘由中,更多的是惜才之意。
扬名,也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因此,若是盛长权出马,那定然是盛家此次告状的最优选择。
……
“嗯!”
盛老太太也不说破盛长权的春秋笔法,只是点了点头,对着大老太太他们示意道:“权儿说的不错。”
“一旦此事被告发了出去,那孙志高必然是会面临着朝廷的处罚。”
“甚至,就算是撸了他这个秀才的功名也是有可能的!”
盛老太太的言语中,充斥了浓浓的肯定。
“是吗?”
此时,大老太太、盛维,还有李氏三人俱都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想着,权衡着其中的利弊,而另一边的品兰,却是听得两眼发亮!
“嘿!”
“要真是能把他一撸到底,那可就太好了!”
听完盛老太太说的这些话后,品兰立即就是露出了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来。
“到那时候,瞧他们孙家还有什么本事敢瞧不起咱们盛家?”
回忆着这些年来与孙家来往的点点滴滴,品兰就愈发地暗自恼恨。
“可恶!”
“为什么我在之前的时候,就没能发现对方的那副丑恶嘴脸呢?”
其实,在今日之前,品兰虽然说讨厌孙家,但她还真的是不知道孙家对于盛家的嫌弃。
在她的眼里看来,因为孙家是倚仗着盛家的钱银过活的,所以孙家自然就是远不如盛家的,对方有什么资格敢来厌恶她们家?
孙家,是哪里来的自信?
可是,今日在听完几位长辈的话后,品兰方才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对方是凭借着读书人的身份来鄙视自家。
这一点,纵使是品兰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到最后却又无话可说!
毕竟,孙家还真的是在政治身份上,超过了盛家大房。
“哼!”
品兰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高兴:“算了,不想这些了!”
“若是孙志高真的丢掉了秀才的功名,而且又没了咱们家的帮扶,那就他们家的那种破落户又能有什么好处?”
“今后,但凡只要是他们能活得下去,那就已经算是老天爷心善,额外开恩了!”
“看他们家日后还怎么得意?”
想到此处,品兰顿时就是乐开了花,面上的神态也是不免有些扭曲,像极了东瀛“痴汉”!
“品……品兰姐姐?”
被品兰的诡异神色给激得一颤,明兰赶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担忧地问道:“品兰姐姐,你……你没事儿吧?”
因为淑兰的这件事儿着实是有些憋屈,所以明兰也很担心,这会不会使得向来直爽的品兰会因此而得了癔症。
用盛长权的话来说,就是产生了什么心理疾病,如厌婚之类的……
“哈哈哈!”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
索性,品兰除了直爽之外,还有一个神经大条的特质,所以,她在听见明兰的问话后,当即就是摇起了头,否认道:“明兰,你放心,我没事的!”
品兰对着明兰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插科打诨地将这事儿给掩了过去,却是不打算将她刚想到的那些事情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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