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榻上的余阁老身形消瘦,样貌萎靡,原本清矍一片的苍老面容上更是闪现出了一抹不健康的红晕。
“他就是余阁老吗?”
盛长权看着倒在床榻上的老人,面上一片感慨。
虽然余阁老并不是朝中首辅、次辅,但他能进入内阁就已然是极为了不起的成就了。
当今朝廷乃是施行太宗所定下的内阁制,内阁可以献替可否,平允庶政,其中,小至群臣奏章,大至百姓生计,天下间大大小小的事物皆由内阁统一管理。
虽然最后内阁做出的决定都是需经由皇帝审批,过他的那一关,但内阁的作用实则亦是非同小可的,毕竟,它可是能够决定事情能否递到皇帝的面前。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内阁实际上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宰相,起到统领群臣、辅助皇帝批阅奏章的作用。
内阁由四人组成,其中一位首辅,一位次辅,余者则为群辅,当内阁对于某件事情发生分歧时,若无皇帝插手的话,则是由四位阁老各自投票决议。
其中,首辅手握三票,次辅为两票,而群辅则是各自一票。
因为各自权利的大小,所以内阁当中的阁老地位也是有些差别的,其中首辅最贵,次辅次之,而群辅则是最为低下。
当然,这里的低下是相对于前二者所言的,若不信的话,大可以将群辅的位子放在盛紘盛大人的面前,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而眼下,余阁老则就是群辅之一。
“嫣然,你们这是?”
原本倚在余阁老床榻边上,暗自抹泪的余老太太正在伤心害怕着的时候,隐约就瞧见了有三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顿时,她的心里就是一惊!
老人家原还以为是自家的那个不孝子带着儿女过来了呢,却没有想到她定睛一瞧,来的竟是明兰姐弟。
“嫣然,你?”
看见,明兰姐弟身后的嫣然,余老太太当即就是疑惑了起来。
“祖母!”
嫣然上前一步,拉过了一旁的余老太太,小声地解释了起来。
而此时,盛长权却是在明兰的眼神示意下,无奈地坐到了床榻边上,准备为余阁老诊断。
“唉,还没得到人家亲属的同意呢,有什么好急的?”
盛长权翻了翻白眼,心里却是在暗暗腹诽。
不过,虽然他还有着几分顾虑,但念在嫣然与自家姐弟的关系,盛长权却还是伸出了右手,开始率先为余阁老诊脉。
当然了,诊脉归诊脉,盛长权的心底里却是打定了注意,若是没有余老太太的开口,那他必然是要磨洋工的。
要不然的话,发生“医闹”事件就不好了,尤其还是封建王朝权贵人家的“医闹”!
“嗯?”
且不提盛长权心里边的小心思,却说他的手才刚搭在余阁老的手腕上时,顿时就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余阁老的气脉之相虽是有些虚浮,但却根基未损,再结合嫣然所说的一二情况,盛长权敢断定,余阁老并无大事,不过也就是肝生郁气,从而气血浮躁,再加上某个不孝子的顶撞,一时急火攻心下,吐出了一口淤血而已。
虽说吐血非为康健之相,但吐出淤血却要比留之于体内的要好,毕竟,淤血乃人体废弃之物,久存于体内,却是大害。
看着余阁老红白相间的脸色,盛长权慢慢地收回了自己搭在他手腕上的右手,心中暗自沉吟。
“余阁老毕竟是历经两朝的元老,怎么如此简单地就被气倒?“
“就算是余家家门再如何不幸,那也不至于会被嫣然他爹给气成这样?”
“直接就一下子被气倒在了床榻之上!”
看着余阁老平稳的呼吸,盛长权的心中不禁开始大胆地揣测开来了:“或许,这是余阁老有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要试探自家的儿子?”
“看看他的心里到底还有几分父女亲情,亦或是有几分父子亲情?”
前者是指代余大人和余嫣然,而后者则是代表他跟余阁老,此二者,皆为余大人心中的亲情之典型。
盛长权的右手凌空虚虚地点了点,好似是在回忆着余阁老的脉相,揣摩着这里面的东西。
“或者,余阁老的心里还有些更深层的意义?”
盛长权不知道朝堂上是不是有什么风波,但他看着余阁老的举动,心里却是隐约地猜到了几分。
“或者,余阁老此举是有意为之,一方面是想着摆脱朝中的某种风暴,而另一边也未尝不是在向皇帝示弱,求得几分同情。”
毕竟,余阁老这一生都是心系朝廷,因而才会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使得家中风波不静,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子不孝,父之错,这其中也未尝不是余阁老在向皇帝求情,以换得几分余家后人再起的机会。
盛长权不相信,余阁老这次被自家儿子气得吐血的事儿会没有人知道,不说其他,就说这余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决计是会有别人家的探子,最不济,也还是会有皇帝的眼线。
例如,余府门前站着的那四位带刀侍卫,他们就是从宫里走出来的,是皇帝御口亲言赏赐出来的,被赐予余阁老,负责他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