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在仁政殿的闹剧,太过轰动,很快就传到了后宫。
太皇太后听了新帝所为直叹气,嘉懿走错了这步棋!
容时没了摄政王的束缚,本欲游览天下,却因太皇太后在上,彻底失了自由身。
懿旨命他要么娶个熙王妃早日生子,让她有孙儿承欢膝下,颐养天年;要么日后就常住宫里,晨昏定省,在她跟前说说话,以解深宫寂寞,也聊表孝心。
因而,近些时日容时都在宫里。
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太皇太后已叹了不下十八次气,叹气声频频传入他耳中,容时都快起茧子了。
实在没忍住回了句,“云期一下收仨,后宫又多了几位娘娘,消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曾孙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结果换来太皇太后好一顿怒骂。
这该娶的愣是一个不娶,不应娶的却已娶的数不清多少个了。
太皇太后简直恨铁不成钢,“哀家百年前能等到你成家吗?”
说完,她自个设想一番,越想越气,“照你如此忤逆,保不齐哪天就能把哀家气死!”
“母后息怒!”
容时一手握着从容祝那儿搜刮来的奇书,一手给太皇太后递上茶。
他眼睛还盯着那书页,聚精会神,不曾留意到掌心的茶杯有所倾斜,茶水已被洒出了些许,溅在对方衣袖。
“这怒只有你娶妻生子才能息。”
容时讪讪:“那您还是继续怒着吧,儿臣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他正准备开溜。
却被人一举擒住。
太皇太后早有先见之明,她特意请来了刚辞官闲来无事的肖廉,就是为了将容时扣押在广寿宫里。
既然有心思玩乐,不如相看相看姑娘。
外头的姑娘他不想去看,那就请到宫里来见。
“肖廉?!你不去贴身保护陛下,这是在作甚?”容时瞪大眼睛,“你怎敢以下犯上?还不快放开本王!”
“冒犯了。老肖今儿只听从太皇太后的差遣。”肖廉笑嘻嘻的。
容时更震惊了:“母后?!”
太皇太后才不看他,手一抬,唤了声“宋嬷嬷”,后者应声而来,将她扶进了内殿。
容时傻眼了:“这是作何?”
肖廉好心解答:“你刚才端茶送水,没拿稳,把太皇太后衣袖打湿了。”
所以太皇太后是换衣裳去了。
待她出来,容时第一时间低头服软赔不是,语气诚恳,只望他的好母后能放他一马。
不然,照这阵势,总感觉是要把他绑到谁家姑娘闺房去,霸王硬上弓!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母,而同理,知母亦莫若子。
太皇太后喝了杯茶润喉,见他乖觉不少,看着都顺眼了许多。
她朝宋嬷嬷扬扬手,后者倾身侧耳,不知得了什么吩咐,便下去办了。
容时眼皮猛然跳了跳,生起不好的预感。
转头向外一看,隔壁侧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竟是如花美眷数位!
他眼中闪过惊愕。
万万没想到,他母后竟然真要绑着他去干那等事!
容时目光一扫,恰此时,视线触及殿外不远处的回廊,最前方影影绰绰的身形瞧着像他的好大侄儿。
“云期!”他不顾形象大喊。
笑话,他上早朝都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剔牙缝里的青菜叶子,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什么形象。
清白最重要!
果然,一听他喊,太后顿住。
陛下来了,那些闺秀自是不能出来。原本将人邀进宫来就已是不妥当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她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宋嬷嬷显然也听到了羡王喊陛下的名讳,见太皇太后神情,就知事是不能做了,便又将闺秀们请回侧殿。
而这边,容岑收到肖廉的消息,立马匆匆结束与江允的谈话,当即赶来广寿宫。
她本是不想来的。
废话,一下收了三女进后宫,见到太皇太后肯定不免要受批评。
但小皇叔深陷水火之中,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太皇太后起身相迎,“陛下怎么有空又过来一趟?仁政殿那头,解决妥当了?”
“皇祖母!”容岑给她请安,“孙儿不孝,今日政事不多,便来看看您。”
嬷嬷宫女皆被屏退,肖廉也被打发到出去了。
只剩下祖孙三代。
容岑扶着太皇太后,在她身边坐下。
老祖宗慈眉善目,担心硌到她特意褪下了腕间佛珠。太皇太后紧握她的手,摸着冰凉,便两手上下相捂,容岑感觉心里都被捂得暖乎乎的。
场面太温馨,好似长辈与儿孙叙家常。
因有容时在场,太皇太后斟酌许久才开口:“陛下已有中宫皇后,哀家本不该过多插手你的后宫。但你不要忘记,最初哀家替你封后纳妃,是为何故。”
“孙儿不会忘记,心中一直记着。”
容岑知道皇祖母想说什么,她封后纳妃不过是为了遮掩女扮男装的真相。
闻人姝入宫多年,帮她管理私库,操持后宫,可谓是不求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