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岑:“……”
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南浔三皇子四皇子赶紧加把劲,把这厮给淘汰出局吧!
江允也就玩笑,倒没真想得到她的答案。
“不必担心。”江允云淡风轻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威胁不到我。”
末了,他自斟自饮,身上颇有方外之人的气场,看似不同寻常。
实则,也确实不同寻常。
许是心觉茶水粗糙,这会他正亲自上阵。
恰有一阵晚夏微风席卷着丝丝热气吹拂入殿,血色广袖受邀飞舞半空,自容岑面颊蹁跹而过,浮光跃影。
她视线被短暂地遮住一角,稍稍陷于片刻阴暗,很快恢复如常。
容岑眨了眨眼,见对方并未受到影响,神情专注,焚香温杯,刮沫搓茶,摇香入海,蝶舞展茗,落碟皈依。
一套完整的雅致流程行云流水,茶斟茶七分满,江允将其递上。
“尝尝。”
茗香清润,涌入鼻息。
男色当前,君子如玉。
好一幅,深宫美人奉茶图。
容岑不懂茶,也从没研究过。她是个俗人,喝茶只为醒神解渴,向来都是囫囵吞下,与这大雅格格不入。
哪怕今日这杯茶乃江允亲自双手奉上,也不例外。
见她执杯欲一口饮尽,江允略倾身,越过桌案,抬手夺下。
“你不是说让朕尝尝吗?”
对上容岑不解的眼,他道:“不烫么?茶得慢品。”
刚泡成的茶水滚烫,杯壁更甚,江允瞧她她指尖已有红痕。
照她这般牛饮的尝法,一杯下去,不知口中得被烫出多大的燎泡。
手指确实有点灼热,但容岑没当回事,也没注意到他的细心,她只顾盯着眼前美色。
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江允好像什么都能适配,他红蓝皆宜,青黑亦可,若着素色……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当是仙风道骨,恍如神君下凡。
“好像还没见过你着素?皆是明艳之色。”她突然道出心中所想,将他带入白衣场景,喃喃自语:“似乎有几分眼熟,像谁呢?”
哦想起来了,那位住在她脑袋里的神。
但即便与那位神相比,江允恐怕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悉数落入耳中,他一顿,眸色晦暗,情绪微闪,随后神色自若,戏谑:“那可能得南浔国丧或江三江四大丧才能满足你。”
“啊?”
容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觉得穿白衣如着缟素?
好像还在咒南浔国君和江三江四,他们父子兄弟关系已恶化至此吗?他毫不掩饰,是在试探还是误导她?
而且,分明是他的两位皇兄,为何他也如此称呼“江三江四”?听上去怪怪的,感觉比直呼其名还要亲近些。
江允没在此事上多作停留,语气自然转了话题,“陛下不是担心江四对百里桑他们下手吗?我替陛下把江四送回奉宁城了。如此,陛下可少操一份心了。”
“你怎知朕猜测江四想对百里桑等人下手?”容岑指出可疑之处,眼神审视。
江允微顿,很快给出合理回答。
“江四滞留兴城数月,期间岐州边防加强了三道又三道。”他不免又开始逗趣,“他那群手下不过一盘散沙,掀不起风浪,还能占了陛下的岐州不成?”
“朕可不止防他。”
容岑自斟一杯茶润喉,“主要是防你。”
江允似是未料她对自己的防备心不减反增,半是欣慰半是自嘲道:“陛下明智,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我单枪匹马,能做什么?”
“那个元叁,一人便抵大胤千军。而你,纵是单枪匹马,却胜良将三千。”
他向来喜欢装弱藏拙,容岑偏喜欢揭人面具,就不让他如意。
“如此强者,却非胤人。”她叹气,“更不能为朕所用,朕不防不行啊。”
“我不是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在为陛下所用吗?”
江允反问,成功问得容岑愣住。
他接着“哦”了声,恍然大悟道:“陛下没想过要用我,所以认定我是不能为陛下所用之人。”
细听,语气好像还有点委屈。也不知在委屈些什么。
她下意识反驳:“不是……”
话落,发觉自己差点被他那些字眼给绕进去,急急停下,回到最初目的——打探敌情。
“据朕所知,兴城灾情并不严重,你们为何滞留数月?”
江允又摆弄起案上茶具,兴致缺缺,“江四迫切需要立功证明自己。”
容岑刚想说,那他怎么不去把东离给解决了?
东离猖獗一时,频繁滋扰沿海一带,百姓不堪其苦,不仅是胤国的心头大恨,亦是南浔的。
江四想立功,无非是为夺嫡添加筹码,而东离,自然是最好的踏脚石。
她还未问,江允就道出了真相,“但他贪生怕死,不愿涉险,所以兴城最合适。”
“……啊这。”容岑眼角微抽,“那他怎么敢带上你?就不怕你暗害他?或者,你抢了他的功劳?”
“国君发话,他怎敢不从?”江允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