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那边本王会盯紧,算着时日,童海松快到逸州了,若太后当真勾结西凛图谋不轨,休怪本王命人将袁孰片下来一块块分批送给她了。”
莫看摄政王不拘一格性情洒脱,实则丝毫不逊色先帝半分,他只是无意于此不争不抢罢了。可人若不狠,又怎能替容岑坐稳皇位?
“云期,你就专心准备明日的春耕,万事有皇叔和瑾瑜帮衬着你。你莫要因没来由的猜忌与瑾瑜生了嫌隙,皇兄从来就希望看到你们二人兄友弟恭同心合力共御外敌。”
摄政王微作停顿,又道:“瑾瑜,你也莫要因皇贵太妃而与云期站在对立面,这皇位他若坐不稳,将来苦的便是你……你俩与安王不同,切莫相斗,平白让安王坐大。”
一番话说下来毫无感情,完全是照本宣科式。必是先帝生怕兄弟反目,再三叮嘱摄政王做两人的思想工作。
只是,为何反复强调她与熙王?同为皇子,偏偏把安王排除在外。
安王那条心机蛇惯爱装小奶狗,是得提防。熙王虽看上去没什么野心,但他身后有个离后位只差一步的宠妃娘和不畏皇权养死士的太傅舅舅,两个长辈都是野心勃勃为之计深远,显然更具威胁。为何不必猜疑他?
一个是细心栽培的继承人,一个是宠妃之子,若说先帝单纯不愿看手足相残,容岑是不信的。除非,这两人是同胞……
她至今不知亲娘是谁,而熙王有个一母同胞却早夭的孪生妹妹。
后宫偷天换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但她多出来的三岁算什么?在有皇子的情况下,仍坚持让她女扮男装并将她送上皇位,她是在代替谁活着?
容岑心中疑惑如有千千结,可瞧着皇叔好像也是稀里糊涂,便自觉没问。
待她攒起来寻人暗中调查,回头问太皇太后一个措手不及。
“是,皇叔。”熙王乖顺答道。
容岑抬眼望去,十五少年郎逐渐长开,个头窜得极快,坐着都比她高了几寸。
眉秀似山,眼拥星霜;坐近风尘,不沾凡裳;食尽烟火,仙客皮囊。还真别说,眉眼间竟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若她亲娘真是皇贵太妃,那这宝藏弟弟岂不是一下子就变成她亲哥了?
容岑轻啧。
熙王不明所以:“皇兄?”
“无事。”
正这时,万礼来报长颐侯父子求见。
“传。”
依旧是上次那种亮相方式,孟骞走在最前头,身后小厮推着木轮椅,孟宗子裹紧他的衣被,与刚从床上挖起来无异。
很有隆冬时被农民伯伯用稻草厚厚盖紧的大白菜那种喜感。
“臣孟骞,参见陛下参见摄政王殿下参见熙王殿下!这是臣那不良于行的儿子,他身体实在不便,臣代他磕头行礼。”
“不必。”容岑挥手免了,象征性地关怀臣下:“朕瞧宗子的咳疾好多了,身上是还有旁的旧疾?”
“是是是,积年累月的,臣请了无数江湖神医看诊,总也不见好,怕是今后就只能这样了。”
孟骞唉声叹气状。谁能想到,在他层层残酷的家主选拔赛中脱颖而出的会是这样一个病秧子呢?
容岑发问:“不知孟宗子顽疾是因何所致?”
“这……”孟骞嗫嚅,“犬子自小在老家乡下调养身体,近些年才被接回京都继承家业,他不会讲官话,一口浓重乡音恐会冒犯陛下和两位殿下,故臣让他闭口不言,还望恕罪。”
不会讲官话?一口浓重乡音?
容岑心觉好笑,上次孟阳进献凉州策说得那可是顺顺溜溜头头是道,她不免生出逗弄之意:“不知是在何处?”
“寓……不不,是在绥(suí)州,臣的夫人娘家就在绥州,犬子便被托付到了外祖家。”
“绥州?”容岑细嚼二字,朝孟阳轻挑眉头,“朕怎么记得孟宗子说是在凉州长大的呢?”
孟阳毫不畏惧地回视,“陛下记错了,阳并未说过此话,阳只是曾去过凉州。”
他的官话极其标准,咳疾好转后声音越发悦耳好听,一开口就狠狠打了其父的脸。
“哦,去过。”容岑颔首,玩味般笑看他的双腿,转而语气锐利,直道:“孟宗子是被人推着轮椅去的吗?”
人参公鸡,很损了这话。
按理摄政王不该当着外臣的面给皇帝给下脸,但他还是出言制止:“云期,不可无礼。”
“孟宗子勿怪,陛下并无恶意。说来也巧,本王库房恰有一件机巧之物,正适合孟宗子。”摄政王命人去取来,自己又接着介绍,“孟宗子出行不便皆是因为身边离不得人照顾,京都广传宗子盛名,却鲜少有人亲眼见过。有了此物,宗子便不必整日在家与书为伴,将它安在轮椅上可双手控制着自由出入,且有一副拐拄着,宗子也好独立参加各府名宴,一睹盛州风情。”
这就更损了。不愧是摄政王,嘴一张一合,那些梅花宴桃花宴、踏青宴纳凉宴、秋菊宴冬雪宴之类的,孟阳不去也得去了。
棋局布得如此大,执棋者也别再想当个局外人。
“正巧春耕后不久就有桃花宴,宗子不若就选在那日在京都世家面前露个脸,也好为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