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嗖”地飞身进了仁政殿,肩上背着两个平平无奇的大包袱,脸上洋溢着喜出望外的笑。
“全都卖出去了!陛下,我可以当老大了吧?”
容岑朝他挤眉弄眼,这还有俩大活人在呢,忒没眼色!
怎料老八那个憨憨看不懂,以为陛下要耍赖,他急了:“陛下可是亲口允诺我的,只要将那些全部高价卖出去,就给我护龙卫统领的位置,怎么能贵人多忘事!”
容岑:“……”昏厥.JPG
年轻帝王眼珠一翻,头一歪,摔下龙椅,茶杯随之清脆砸碎在金砖地板上。
摄政王那句“云期所卖何物”的疑问还未问出口,便听万礼尖细的惊叫响起:“陛下?!”
容岑近来日夜操劳,众人都看在眼里。
摄政王连忙起身,欲上前扶人,只是走得急,不慎被绊了脚,扭到老腰。
所幸有熙王出手,稳稳托住了容岑的脑袋,夹在臂弯。
憋得演技爆表的容岑差点真的晕过去。
虽说姿势不雅,但好歹救驾成功。
摄政王扶着疼得酸爽的老腰,差使愣着不动的万礼:“还不快去传御医!”
仁政殿人仰马翻。
不多时,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瘫在榻上的摄政王:“怎地是你?萧御医呢?”
万礼喘着粗气答:“萧老御医年逾古稀,步履蹒跚。小谢御医正当年少,行走如风。”
这么一看,确实是。
万礼与御医两人一前一后进殿,前者气喘吁吁,后者气息平稳。
趁这间隙,已被安置在内殿龙床上的容岑眯着眼悄悄一瞅。很好,来者是她的人。
脉刚把上,摄政王就急问:“如何?”
小谢御医略一沉忖,缓缓道:“陛下只是劳累过度,多加调养即可。”
这时,不知何时出去的老八带着空兰姑姑也已赶来,手里还端了碗黑漆漆的汤药。
闻着这气味,容岑心里顿时被十全大补药的阴影笼罩。
“行了,那边没你什么事儿。”摄政王挥挥手,唤小谢御医,“过来,看看本王这腰,有无法子止疼。”
容岑感觉自己被空兰姑姑扶起,温热的汤匙抵在她唇边,苦涩的药汁顺着嘴角蔓延到口腔。
可恶,她都快装不下去了,这些人还不走!
病人需要静养的好伐?
下一刻,有人好似看出她的心声,自觉告退。
“好生伺候皇上。”熙王稍作叮嘱,转而去看摄政王,“皇叔,可要瑾瑜送您回广寿宫休养?”
方才是他将容岑抱到龙床上的。
说来也怪,皇上竟身轻如燕,全然不似七尺男儿。
摄政王婉拒:“无需,本王的轿撵即刻便至。”
“那瑾瑜便先告退。”
熙王尚还在禁足中,今日是容岑破格喊他前来,他也识趣。
容岑左等右等,摄政王看完了腰,上完了药,仍是赖着不走。
反而遣退了宫人,“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在这守着陛下。”
容岑:不是?你自个都是伤员,守啥?
还没抱怨两句,她又听摄政王精准逮住了证人:“老八你留下。”
药丸!
仁政殿只剩容岑、摄政王和老八三人,针落地可闻。
“老八啊老八,你今日立了大功一件,还未恭喜你晋升护龙卫统领!”摄政王顿了顿,又道:“那物……旁人可卖不出去。”
“还得是你机灵,快与本王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摄政王的赞赏溢于言表,老八嘿嘿嘿笑了:“多谢摄政王殿下!”
一五一十全盘说出。
当然,除了东市那趟他绝口不提。
只说见兵部尚书府邸豪华气派,管家又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好人家出来的,于是猜测这秦尚书是个搜刮民膏民脂的大贪官。
买家定下了,老八便跟着管家进了尚书府,加之他先前于秦尚书有救命之恩,自然被奉为座上宾。
兵部尚书旧病复发卧病在床,告假多日未早朝,但却有精力奉承讨好老八。
“臣见他一直巴结臣,可臣身上又无利令人可图,左思右想只能是他想借臣搭上陛下,以此来谋取利益。”
“他声称一心只愿为陛下排忧解难,臣便粗略说了陛下当下缺钱缺人,秦尚书高兴坏了,陛下缺的他正巧都富足啊。”
“因而秦尚书自觉捐银百万送兵一万,给陛下解燃眉之急。他还说,如若陛下有需要,尽管提,他包揽陛下的用度。”
兵部尚书,好大的口气。
轻易便能拿出百万两白银、一万军卫赠人,不畏惧招来帝王猜忌,他府中究竟屯了多少才能如此有底气?
“可是太后党羽秦茂?”容岑不由自主问。
“正是。”老八点头,“秦尚书说他早先识人不清,误上了太后的贼船,如今已醒悟,想为陛下尽忠。”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回答的谁。
摄政王却是知晓的,半是玩笑的语气揶揄:“哟,云期醒了,感觉如何?”
容岑“咳咳”两声,“朕好多了,劳皇叔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