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且慢!”
丞相尚未发言,便听太师高亢出声。
“老臣以为皇上的决策过于儿戏,丞相乃大胤的脊梁,怎能无凭无据便被罢职禁足府中!”
陆祎跪执揖礼,面色肃然,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冠冕堂皇。
“如今嫌疑在身,不若皇上先将我二人皆押入大牢,由大理寺查明究竟是何人通敌叛国,再依律处置也不迟!”
“老臣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被查,相信丞相大人亦然!”
容岑:“……”
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蹬鼻子上脸是什么?
免了丞相早朝被他说成罢职,闭门思过被他说成禁足,通敌叛国的帽子也开始乱扣了。
太后扳倒了,太师想把丞相也干下去。
容岑内心莫名生起庆幸,还好她及时从打天下刷分的梦中清醒,不然这会她人在千里之外的战场,家被熙王偷了。
摄政王的目光在两位老臣身上来回转了几遍,随后才问:“丞相以为呢?”
丞相是两朝贤相,他正直无私,大义凛然,虽远不如陆太师活泛,但也不像虞帝师那般古板。
容岑以为丞相定会据理力争,明知是陷阱不可能义无反顾往里跳。而且两人是多年死对头,丞相少说也得与太师怼上个几百回合。
谁知闻人墨这会一根筋死轴着,中了太师的激将法,连挣扎都没有,直接顺了陆祎的意。
“身正不怕影子斜,请陛下、摄政王殿下命大理寺彻查此事,还以老臣清白!”
摄政王默默向容岑传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都看不下去了,抬起左手捂着眼,右手四指摆动:“行,本王允了,那就都关进去吧。再宣大理寺卿觐见。”
两人被新上任的肖统领指挥着禁军押了下去。
不多时,收到紧急传召意犹未尽从自家夫人的温柔乡里爬出来的大理寺卿,忐忑不安地跪在了仁政殿。
“臣拜见皇上、拜见摄政王殿下!”
殿内寂静,他保持跪拜姿势等了近一炷香,都不见上方有何反应,不免愈发紧张。
新帝昏庸半载,科举早已如同虚设,大理寺卿这官职是寻了门路封荫而来,他爹死了,他子承父业。
他上任不过数月,平日清闲,点卯即可,没机会见识什么大场面,除了早朝与年宴不远不近仰视过皇下和摄政王的威容,今儿还是第一次面圣。
虽没立功,但他自认也未曾有过。莫非皇上要整顿朝堂恢复科举,因而先给他来个下马威?
大理寺卿觉得自己已经看透皇上的目的了,家中只剩他独苗苗,又无甚裙带关系,满朝文武就数他最好拿捏,皇上肯定是要拿他开刀了!
他越想越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他甚至不敢抬头,皇上势微,那帮站队的老臣肆无忌惮藐视天威与皇上分庭抗礼,他可没那胆子学,他能明哲保身就谢天谢地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死个痛快。
大理寺卿吞了吞口水,又高声喊了一遍:“臣、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摄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心里还忍不住叹气,方才答应将夫人娘家舅哥招进大理寺当巡捕的事办不到了。
容岑与摄政王皆不知大理寺卿的内心活动如此丰富。
两人并非没听到,只是忙着甩锅,谁也不愿开这个口,互相推托。
太师这招是真的绝,容岑不久前刚信誓旦旦表示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做个明君,这才几天啊,她将两位肱骨重臣齐齐打入了大牢。
年都还没过完,谁家明君会干这种昏君事儿?
脸皮厚如城墙的摄政王也不想沾这种离谱事,虽然把人关进去的命令是他本人亲口下的。
“李大人还跪着呢,快快免礼!来人啊,给李大人看座。”
摄政王笑容和蔼,体恤下臣:“陛下深夜召你入宫,也是事出紧急,辛苦你跑一趟了。”
转而又侧头看向容岑,状似责怪,“本王都说了,夜深,李大人定然已安寝,云期啊,你这不是扰人安眠吗?”
容岑:“……”
“不不曾安寝,皇上有召,臣便是死了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大理寺卿立马表忠心,只要不撸了他的乌纱帽,啥都好说。
不就是阿谀奉承拍马屁吗,他天天甜言蜜语哄夫人,如今溢美之词已能张口就来!
“瞧瞧,李大人这赤忱之心,天下再难有第二个!”
“摄政王殿下谬赞!皇上人中龙凤,殿下千古豪杰,臣等凡人只配瞻仰风采。”
容岑听这二人你来我往商业互夸,一个比一个假。
却听摄政王突然cue她。
“本王与李大人一见如故,今日陛下还有话与你说,待他日,本王定要请你小酌几杯。”
“臣谢殿下厚爱!臣恭听皇上垂训!”
烂摊子一大堆收都收不完,容岑只能抱着跳蚤多了不怕痒的心态,笑对生活。
“李大人,抬起头来。”
“臣遵旨!”
容岑左看右看,这李大人,好像和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许是记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