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年顾不得深思,便见狼妖咆哮着朝她扑了过来。
噬梦妖的黑气也在一瞬间重新凝聚。
沈年年以长剑划过,屋中之物四分五裂。
陆温言的这剑自带剑气,沈年年用力一挥,便将黑气打散。
狼妖却一跃而起,躲过了剑气的攻击。
而黑气周而复始,又开始凝聚。
沈年年掌心木灵汇聚,幻化成树状,朝着噬梦妖的黑气缠绕过去。
既然无法打散,那不妨就紧紧攥住,囚住它!
果不其然,黑气被藤蔓缠绕住后,无法挣脱其中,自是不能再来攻击她。
于是,沈年年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狼妖。
狼妖的修为,她看不出来。
但毫无疑问是实力不俗的。
她与狼妖足足缠斗了一个时辰,期间她灵力不足,黑气又挣脱开来。
可令沈年年有些奇怪的是,食梦妖与狼妖皆是不疾不徐,并没有因此恼怒。
好一番缠斗下来,竟只是撕破了她的的衣服。
沈年年脸色有些难看,她这穷鬼,真的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但在视线落在衣襟处的那方帕子的瞬间,她突然整个人愣住。
那方帕子,露出绣着梅花的一角,梅花针脚细密,清冷而又雅致。
一瞬间,沈年年脑中灵光闪过。
“原来都是假的……”她伫立在原地,眸光如炬:“一切皆是幻象!”
下一刻,那凶恶无比的狼妖与一团黑气的食梦妖,都消散了去。沈年年转身看向窗边。
不知何时,那溅了血的残破窗户竟是诡异的半点没有打斗的痕迹。
与此同时,屋中损毁的摆设,连带着破损的屋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所谓幻,一如心魔。”沈年年恍然自语:“当我觉得那是真的存在的,就会被幻所侵蚀。而我若是心中清明,就不会再为幻所困厄。世间之人,多数恐惧的,便是这虚无而又真切的幻。”
不论是现世,还是这为人所造的书中,是人便都是会困在幻中。
众生皆困于幻中,但众生皆是不知。
什么是真实?什么虚幻?
沈年年突然嗤笑一声,恐怕方才在第一个域的时候,噬梦妖便以释放了无色无味的迷药。
所以她觉察到的那嗡鸣感觉,不是域与域之间的转换,而是她从清醒的状态,坠入梦境的幻象之中。
她虽只觉得是瞬息之间,但实际,或许过了半盏茶。
那么,这噬梦妖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们从域中转移到梦境幻象中,为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那般吗?
沈年年脑中浮现起一个想法。
但她很快又感受到耳畔响起嗡鸣声。
她眼前一阵发黑,脑中混沌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眸子。
脖子酸疼的不行,她忍不住想去揉一揉,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束缚着,无法动弹。
眼前漆黑的一片,寂静无声。
她试着挣脱绳子,只一动作,便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年年姐,别费力了,这是捆仙绳。”
是云之衡的声音。
沈年年一双眼终于适应了寻常的黑暗,在一隅看见了云之衡狼狈躺着的身影。
而陆温言的剑,也不知所踪。
“这里只有你和我?”沈年年惊讶出声。
不过脱口之后,她便又觉得合情合理。
毕竟噬梦妖要抓的,本来就是她。
至于陆温言和宋朝辞,一个不知修为藏拙的魔帝,一个元婴中期的天生剑骨,想必不会那么容易被擒住。
“只有你我。”云之衡道:“我方才见一团黑影抱着你进来,还听见你梦中呓语的声音。”
“那你是怎么被抓来的?”沈年年问。
“我昨日见一老太太昏厥在地,正探身去看,便被老太太撒了一脸迷药。”云之衡唉声叹气:“都是善心惹的祸。”
“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是一片漆黑,我身上的乾坤袋和绝尘都不见了。”
“好在还剩一张你留下来的通讯符,但我着实没有想到,你也跟着被抓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沈年年睨了眼他:“那张通讯符就是引我入局的饵?”
“啊?”云之衡震惊:“你是说,抓我的人,刻意留了一张通讯符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们通风报信?”
听着云之衡的语气,显然不知道抓他的是谁。
于是沈年年耐着性子先将一切解释了一遍。
终了,云之衡才疑惑道:“你给我通讯符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在客栈吗?”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能说明,我们自始至终,都在圈套之中……从我们踏进县令府,就已然踏入局中。”
听到沈年年的话,云之衡不由睁大双眸:“你是说……薛县令和周坤勾结?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设局,引我们入内!”
“不错。”沈年年双眸微微眯起:“或许薛小姐被噬梦妖所扰是真,但薛县令未必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她话音落下,便听抚掌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