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嬉快步跑到哥哥和姜婉面前来,福身行礼:“大哥哥,三姐姐。”
“你要还当我是你哥哥,将银票还给三娘!”姜大郎面无表情的提出条件,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个妹妹,见风使舵,说谎不打草稿,现在竟连生母的死都能利用。
从前生母毕竟地位低,给人做妾,头上有主母管着,姜嬉为了不在嫡母面前吃苦,选择亲近嫡母,这些都无可厚非。
可是如今生母去世,姜嬉竟然罔顾人伦孝道,用生母的死谋求自己的前程和利益,简直让姜大郎无法接受!
面对哥哥的铁面无情,姜嬉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并不想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毕竟要是传出去,她嫁人以后,只怕抬不起头来。
姜嬉偷偷看了眼姜婉,见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看得姜嬉心里发慌,只能转头小动作的拉了拉姜大郎的袖子:“哥,咱们回去说好不好?”
“不行!我今天放话在这里,你要是坚持不还——”姜大郎希望姜嬉能迷途知返,想起母亲,心里更是难受不已,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正当姜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姜婉站出来道:“这件事是你们兄妹之间的事,你们慢慢商量,我和夫君先回去了。”
姜大郎很不理解:“三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纵容她?!那昌平侯府是什么的地方,你最清楚了。”
“我是清楚,可是五妹妹不信我。”姜婉看向姜嬉,她的头低到几乎看不见她的脸,看在白氏的面子上,多提醒了几句,“五妹妹就是见识少了,以后大哥哥若是有空,不如带五妹妹多出门,也不必拘泥在京城里。”
说罢,姜婉便过去,与母亲辞行,带着顾淮离开姜家。
坐在马车里,姜婉闭目养神,大约是觉得太累,倾身靠在顾淮肩上,说着明日的安排:“顾晏清,我们明日去给祖母扫墓吧。”
顾淮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亲祖母薄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应是。
没有得到姜婉的回应,顾淮侧目望去,发现她呼吸绵长稳定,俨然已经睡着。
此时此刻,姜家,芙蓉榭里。
姜嬉和姜大郎爆发了剧烈的争吵,无论姜大郎如何劝说,姜嬉执意不肯将银票还给姜婉,两人彻底谈崩。
姜大郎气得放下狠话:“那好!从今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说完,拂袖而去。
门口的紫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光落在本不该出现在姜家的沉香脸上。
沉香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望去,只看见紫茵飘动的裙角。
此时的沉香已经出府嫁人,做庄户农妇的打扮,头上包着布,插着木钗,脸色不如出嫁前白皙细腻,变得有些黑黄粗糙。
她的耳上挂着一对格格不入的珍珠耳坠,愈发显得她的脸黑,当初她是芙蓉榭里白氏身边姿容最出挑的,细看的话,五官仍旧出挑。
和从前相比,沉香的眼神变得更加精明了,想起刚才紫茵看过来的视线,她忍不住提醒僵坐在桌边的姜嬉。
“五姑娘,姑奶奶给您银票的事,知道的人就我们四个,大郎君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沉香说到这里,目光扫过文香和文墨,最终看向了文墨:“我记得文墨妹妹,似乎和大奶奶来往比较多吧?”
文墨心头一跳,见姜嬉侧目望来,立刻举手发誓:“姑娘!奴婢对您一向忠心的!若有说谎,将来不得好死。”
姜嬉看向文香,见她缩了缩脖子,怯怯的道:“姑娘,奴婢……”
“我知道不是你。”姜嬉选择相信文香,毕竟是和她从小共患难的婢子,哪怕被林氏捆起来打,也没有出卖过她。
“沉香姐姐,我听说你和你表哥成亲以后,在庄子过得不好。”姜嬉看向沉香,这会儿心里也开始怀疑她。
怎么沉香就那么凑巧,碰到昌平侯府的人,帮忙送来岳十郎经常佩戴的玉佩。
沉香噗通跪下,慌张辩解:“奴婢是过得不好,怀孕早产伤了身子,女儿体弱要吃药,表哥嫌弃奴婢没生儿子,拿不出钱来。”
“可是奴婢!是真的想回来看看姨娘和姑娘的!碰到岳公子身边的小厮,真的是意外!奴,奴婢就收了他十两银子。奴婢既然要帮忙,又怎么会背叛姑娘呢!”
生怕姜嬉不信,沉香从怀里摸出十两碎银来,抬手时碰到了耳坠,又赶忙取下道:“姑娘,这是奴婢藏起来的首饰,是当初姑娘赏的呢。”
姜嬉心情烦躁,不想理会这种小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也得罪了哥哥,那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文墨,你来查是谁泄露了这件事。 文香,你出门去伯府一趟,帮我给大姐姐送封信。”
望着沉香手里的碎银子,姜嬉想起了姜婉的提醒,难道昌平侯府真的不行了?
找人办事居然都是东拼西凑的碎银子。
半个时辰后,沉香带着姜嬉的信出门,没有去永宁伯府,而是先去了城南的花想容胭脂铺,再转头去伯府。
如今的姜妍可谓是春风得意,挺着八个月的孕肚坐在堂屋里,吃着夏天才有的葡萄,听着彤星给她念姜嬉的信。
听完后,姜妍嗤笑:“这个姜嬉还是这样畏畏缩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