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冷哼:“一个两个人的银子你出得起,十个二十个你也不在话下,但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你这不是相当于没有惩罚吗?作为顾家的长房长媳,你就是这样管理下人的?你婆婆没有教你吗?”
难得有个软柿子,顾老夫人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直接发泄在的姜婉身上。
知道顾老夫人是迁怒了,姜婉最好不要解释,但她要不解释,只怕会让婆婆谢氏更不满意。
犹豫了片刻,姜婉决定冒个险,抬起头来望着顾老夫人道:“祖母,孙媳之所以这么安排,便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因为家人而分心的,我便想着,若是他们家人能够恢复健康,他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能将精力全部放在差事上了。”
陈若若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是姑祖母告诉她的,那个小厮的父亲,是多年的旧疾,因为对老太爷有恩,一直被顾家荣养着。
至于那个婆子的孙子,情况更糟糕,病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各种大夫都看了,各种药都是吃了,只能吊着命。
“表嫂,他们家人的病很难治的,你想的太简单了。”陈若若起身,走到顾老夫人身边坐下,靠着顾老夫人的胳膊问,“姑祖母也给他们家人请过大夫的,我还记得呢!”
有乖巧的孙外甥女,顾老夫人的气稍微消了些,斜睨着姜婉道:“你请来的牛大夫,不过是同安堂的普通大夫,还是看男女房中事的,他有什么水平!总不能因为他给你那个祖父看了两次病,便觉得他无所不能了吧?”
姜婉努力压住心里的怒气,再怎么也不该提祖父的,他做的事情,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呢!
“牛大夫通常看的都是寻常大夫看不了的病,他的医术不错的。”
“不错?能比上宫里的太医?”顾老夫人嗤笑,瞧着姜婉的眼神越发鄙夷,“你们姜家小门小户,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这个媳妇是你婆婆自己瞧中的,也是三郎同意娶回来的,从前你如何我不管,但从你踏进顾家的大门开始,你就是顾家的长房长媳,识人不清这种事,以后别再让我看见!”
姜婉不忿,但陈氏毕竟是长辈,她也只能耐心解释:“回祖母,不同的大夫各有所长,牛大夫看的便是疑难杂症,我既然请了他来,便是认可他的医术水平。”
顾老夫人挑眉,万万没想到姜婉还会还嘴,让她有种被谢氏压着的感觉,顿时心头怒气直冲天:“你在质疑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什么大夫没见过!区区一个市井郎中,都比我们顾家的府医还厉害了?!再说了!顾家的府医不也是你婆婆请进来的?她,你也不信了?”
陈若若赶紧安抚她:“姑祖母!表嫂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牛大夫有可能治好那小厮婆子的家人,也不一定的,就是请过来试试,总不能罚了下人的月钱,真让他们家人吃不上药了吧。顾家向来对下人几位宽容的,上次二太太不也是这般处置大表哥的院里的丫头吗?”
有了个台阶,陈氏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她正要顺着台阶下来,偏偏旁边的乔玉书面色凝重道:“表嫂怎能为了个市井郎中,对老夫人不敬呢?我听茹娘说,表嫂向来对大夫人是恭恭敬敬的,怎么来了福寿堂,这般要强,一个市井郎中怎能和老夫人相提并论。”
姜婉心里震惊,她在给陈氏解释牛大仁的医术是可以信任的,什么时候不敬长辈了?
又怎么将婆婆和祖母区别对待了?在福寿堂要强?什么叫将市井郎中,和老夫人相提并论?
“不是,乔姑娘,我……”姜婉试图辩解。
顾老夫人却成功被挑拨了,直接拍桌冷哼:“你什么你!你之前怜惜你父亲去了,才好意指点,你倒蹬鼻子上脸了!这就是你父母教你的?就教你这么尊敬长辈的?”
姜婉有口难言,从讨论医术问题,怎么就变成态度问题了?
顾老夫人见她不还口,心里畅快:“怎么了?无话可说?听说你还跟着老大媳妇学规矩,就是这么学规矩的?老大媳妇的规矩都被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忽然有人匆匆进来通禀,老太爷来了。
陈若若连忙扶着顾老夫人起身。
顾老太爷进来后,见到姜婉也在这里,脸上稍微放松了点,但还是说了:“你请来的那个大夫,虽然开了药,但不合适。以后这种事情,不用你来管了。”
说完,他便走到屋里坐下,对陈氏说了,小厮父亲的吃药钱,从他的账上拨,至于那婆子的孙子,他也补了赏银。
顾老夫人听完就知道,丈夫特意赶过来,以免她欺负姜婉。
“对了,我老在萋萋阁住着也不好,那边人手不够,这段日子,我就回福寿堂住。”
“是。”顾老夫人应了,人却快气死了。
当初谢氏进门来,这老头子也是怕她欺负谢氏,特意回了福寿堂住下。
现在顾望儿子娶了妻子,听说她留了姜婉下来,便火急火燎的赶来,就是来替姜婉撑腰。
陈氏恨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她嫁给顾文这几十年里,替他生儿育女,兢兢业业的操持顾家,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丈夫防备着。
她这辈子到底不如那薄氏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