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愣住,扬起泪眼朦胧的脸:“她……她竟敢——”
见乔氏又在争,陈氏心里也烦闷,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她又不是你!当年谢氏的嫁妆,第一抬进了顾家的门,最后一抬还没有进南城门!”
顾家的府邸就在皇宫之外,坐落在京城最北边。
从南城门到皇宫门口,将近二十里的官道,竟然都摆不满谢氏的嫁妆。
当年锦德长公主出嫁,也不过十里红妆。
谢氏女出嫁,那派头,那场面,才京城的这些勋贵,彻底明白了陈郡谢氏的底蕴。
从前许多人大臣都上书,要镇压这些不入京的门阀世家。
在看过了谢氏女出嫁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个事,反而争先恐后的想要求娶各地世家女,被无情拒绝后,他们才明白过来,并不是人人都是顾望,能娶到真正的世家女。
谢氏成了顾家媳后,不出半年,便将掌管了整个顾家,太后皇后都礼遇有加。
随着顾望平步青云,谢氏名声鹊起,是京城首屈一指贤内助,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诰命夫人。
谢氏内能持家,外能助夫,成了所有人已婚太太未婚姑娘的榜样。
她们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成为顾夫人这样的女人。
陈氏艳羡的同时也暗恨不已:“她的嫁妆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但这些年下来,你也瞧见了,别人有的,她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若非如此,我岂会早早被她夺了权!”
乔氏不敢再说话,低头道:“要是当年大伯子留在京城就好了……”
如果留在京城,顾望就不会去陈郡,就不会遇到谢氏嫡女,更不会有机会迎娶谢氏进门。
她是后进门的,被压一头正常,但婆婆是谢氏的正经婆婆,竟然也委屈了这么多年。
陈氏听了她的话,讥讽道:“你这是怪我咯?不该赶顾望走的?连累你被压一头!”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氏赶紧认错。
回了自己院子的路上,谢氏问孙嬷嬷:“茹娘什么时候回来?”
孙嬷嬷回道:“快了快了,最迟半个时辰后,便能回来。”
正在这时候, 长夏快步走过来,屈膝行礼后拿出一封信来:“夫人, 是季夏的来信。”
谢氏蹙眉:“怎么样又来信了?姜家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接过了信封,谢氏快速拆开了来看,脸色微沉,马上转了方向:“去书房。”
姜家怎么会知道静安郡主在着急小儿子的婚事?
那姜四娘还真是有胆子,敢觊觎梁家的哥儿!
静安郡主可不是善茬, 她要是知道,姜婉没事,其他几个姜家女,都得蜕一层皮!
真以为姜婉要嫁给她儿子,其他姜家女也能高嫁吗!
顾望先回来了,瞧见谢氏在屋里坐着,忙挥手让随从丫鬟退下去。
谢氏迎着他进来:“那姜升最近是不是不着急调任的事了?”
“你也知道了?”顾望随着她坐下来,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然后问,“我也是刚才放衙后,去问了他的。”
“看来没错了,最近发现,徐四奶奶和昌平侯府走得很近,她又在端午的时候回了趟姜家,事后姜升便派人给他妻子送了节礼过去。”
说到这里,谢氏眼神轻蔑,“姜家的节礼,三娘早就派人送去了。按理说,他是林氏的丈夫,照顾下妻子也没错,偏偏是长女回家后, 才派人送去的。姜升嫡子的未婚妻家,便是同在太仆寺的姚大人家,隔天去了趟宋府,带了两份节礼去。”
顾望疑惑:“姚大人带的是姜大人的那份?他想干什么?难不成看不上礼部的位置了?”
“我想应该是的,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三娘的行踪,叫宋姑娘当街拦了三娘的马车,好在三娘聪明,花了点银子消灾。宋尚书向来和你不对付,姜升去给宋府送节礼,别的缘由,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接着谢氏拿出季夏送回来的信:“你自己瞧瞧,还责怪我不该往姜家塞人的!你看看!姜升是个什么人!但凡三娘父亲还活着,我们家会帮他?他又是怎么对三娘的?这还是血脉至亲呢!平头百姓家,都没有这样当人大伯的!”
顾望看完了季夏的信,满脸不可置信:“他……他竟,竟是这种人?”
谢氏笑了起来:“我当初就提醒过你,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姜来是个好人,但可惜,好人不长命。姜升就是个典型的见风使舵之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在他眼里,升官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将日子再提提?三娘在姜家待得越久,我担心生出来的事情越多。”顾望放下手里的信,开始斟酌梁侍郎的话。
梁侍郎说姜升不合适礼部,现在看来,不仅不适合,他是万万不能进礼部的。
谢氏头疼,扶额道:“日子已经提前了许多,纳征请客的帖子我都送了出去,那我们只能请期的时候,尽量将日子定快一点。”
“尽快吧,姜升的事,你交给我,我来处理。”顾望转身,给谢氏按摩,贴着她的耳朵问,“听茹娘说,你最近脾气大了,可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