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灯火通明。
姜婉和李妈妈到屋门口时,姜大郎正好从里头出来。
他见了姜婉,犹豫着说了句:“三妹,小五的情况不大好,也许得送去同安堂看看。”
“我先看看他。”姜婉快步进了里间,姜小五趴在床边狂吐,郎中正满头大汗的给他施针。
姜小五吐完了,重新躺下,砚台拿了水上前,一点点的喂给他喝。
姜婉上前去制止:“先别给他喝。”
郎中有些不悦:“小郎君又吐又泄,要及时补充水分。”
面前弟弟的症状,姜婉总觉的有点眼熟,太过突然了,送他回来时,还没有一点异样,怎么两个时辰就病成这样?
没管郎中,姜婉坐在床边,掀开姜小五的眼皮,眼白上满是红血丝,拉开他嘴唇,舌尖发黄,口鼻中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种怪异的香味。
姜婉收回手,回头问砚台和姜大郎:“小五从南院回来后,有没有喝什么吃什么?”
“就喝了点茶。”砚台连忙回答,“别的什么都没吃。”
“茶呢?拿我看看。”姜婉想到了送小五回来时遇到的紫茵。
砚台赶紧转身去外间拿了茶壶过来。
姜婉揭开茶壶盖子,有股淡淡的香味,顿时皱眉:“这茶谁准备的?!”
郎中也当了十几年的大夫,拿过砚台手里的茶壶,倒了点在掌心,伸出舌尖舔了舔,脸色骤变:“谁在茶水添了神蜓露!?小郎君才十岁多一点,哪经得起这种猛药!”
这个屋是姜大郎的,茶水也是他身边的平生准备的。
他虽然没有成婚,但同窗有不少成婚的,听说过神蜓露的作用,是壮阳的补药,通常是准备要孩子的丈夫使用的。
“平生!中途谁来过我这屋里?”姜大郎质问。
平生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姜婉暂时先不想管这个事情,吩咐麦冬去烧壶热开水来。
郎中摇头:“难怪吐个不停,感情一直在喝神蜓露,我去开个方子,好好休息两日,清淡饮食,就好了。”
杨氏来了,姜小五的脸色比刚才姜婉来时,好多了。
她听完了姜婉的话后,不禁看向姜大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姜大郎怒了,再次质问平生:“你不是一直守在屋里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再不实话实说,天一亮我就你卖了,换个人伺候我!”
平生急了,大郎虽然是庶出,但很得老爷器重,而且读书又好,脾气也比二郎好多了,全家还指望自己出人头地呢。
“哥儿饶命!来安找小的叙旧,离开了这大半个时辰,中途有谁来了,小的真的不知道。”
麦冬提了水壶过来,杨氏给姜小五喂了两碗热水后,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
“娘,我好难受。”
姜婉看着平生,叫了姜大郎一块出去说话。
她望着屋门口:“今日算是小五替你遭罪,大哥哥自己注意点,别遭了算计。我送小五回来那会,碰到了紫茵。”
姜大郎何尝不知道:“谢三妹提醒。”
但他心里依然奇怪,紫茵算计他做什么?
如今的紫茵也是良籍,并不是奴婢,能嫁个好人家的。
两人刚刚说完话,白姨娘也来了,听姜大郎说了发生的事情,她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白姨娘谢过姜婉后,拉着儿子到了旁边说话。
姜婉进屋,郎中刚刚给姜小五吃了颗中和的药丸,从杨氏手里收了诊金,叮嘱了几句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姜小五,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血色。
杨氏红着眼问姜婉:“要不,还是让小五回静心苑吧,这,这留在大郎屋里,也出了事。”
姜婉正要同意,姜小五虚弱的开口:“不行!明天顾家要来,我都十一岁了,怎么能住在后院!被人知道了,是要说我们家没规矩的。”
杨氏唉声叹气。
姜婉道:“今日品竹姐姐回来,让她就留下吧。”
话音刚落,白姨娘和姜大郎进屋来。
白姨娘说了很多抱歉的话,还决定留下来,陪着杨氏一块照顾姜小五。
眼瞧着还有一个半时辰天就要亮了,杨氏催促姜婉先回去休息,明日还有得忙。
姜婉应是,但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找了来安。
睡眼惺忪的来安还有点没回神:“三姑娘怎么来了前院?”
夜风微凉,很快吹醒了来安。
他望着姜婉身后的雪松,冲着她笑了笑。
雪松觉得莫名其妙。
“来安,今天你和平生聊了什么?在哪聊的?”姜婉也没有刻意审问,用很轻松的语气,像是闲聊般。
来安挠挠头:“郭桥家的说,让我找平生打听下大哥儿的喜好,他说三姑娘的婚事办完,便是大哥儿的婚事了,到时候也置办东西的时候也方便。”
姜婉笑笑,她嫁给顾家,郭桥家的都没说来打听下,倒为了个姜大郎上心。
要知道姜大郎也是林氏心里的一根刺,她哪会这么好心?
“这个倒是,大哥哥年纪摆在这,朱家也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