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无今天上的早班,一点多过了饭点,和店里的小姑娘交接班后就下班了。
刚好换完衣服,林嘉树和许知南吃完饭走出来。
客人优先,夏天无往后退了几步。
许知南挽着林嘉树的手臂,甜腻地问着林嘉树下午要干什么。
林嘉树笑着开了一句黄腔:“饱暖思淫欲,下午在家干你。”
许知南恼怒地拧着他的腰间,两人打情骂俏地出了餐厅。
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他了。
夏天无在店里缓了一会儿情绪,低着头往外走着。
萧逸正等在门口。
“你还好吧?”萧逸探手摸了摸夏天无的额头:“摸着还有些烫,再去医院打一针吧?早上都让你别来上班了你非要来。”
“再不上班盛扒皮该把我工资扣光了,我喊一个月的‘欢迎观临’多不容易。”夏天无不自在的躲开他的手:“天气热摸着会烫一些,我没事了。”
“让他扣呗,扣多少我双倍给你补上。”萧逸不信他,抓住他的肩膀,手在他后脖子摸了摸试着温度:“昨晚你也说没事,要不是黄叔不放心跟我提了一句,你是不是打算烧成傻子?”
夏天无忍不住笑着:“烧成傻子才好,傻子不会思考,没有烦恼。”
“你那么有钱了还有什么烦恼?”萧逸右手小心地握住他的手,强作镇定地说道:“小傻子,还没吃饭是不是,我请你吃火锅,你能不能赏个脸。”
养尊处优的萧大少爷手心有些颤抖,白皙的耳朵红彤彤一片。
情场浪子还会这么纯情呢。
夏天无没甩开他的手,无论什么关系,他现在需要有人陪着他,就像林嘉树身边有许知南陪着。
没吃成火锅。
夏天无半路又发烧了。
年轻的医生看着报告单,费解地问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营养不良?夏先生,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政府申请低保保障,我可以帮你开证明。”
那可不行。
读小学时候父母不在,年纪小没办法挣钱,夏天无为了能念书申请过贫困生补助,钱不多,自尊扫了一地。
拒绝了热心肠的年轻医生的好意,夏天无靠在枕头上挂着点滴。
萧逸脸色很难看,他很愤怒,不知道愤怒的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发泄愤怒。
“我没事的。”夏天无眼神落在点滴上,自嘲地笑到:“贱人贱命,像我这种人,最少能活到九十九岁。”
萧逸瞪着他:“人都说长命百岁,你这种祸害至少能活101岁,少活一岁都不行。”
跟小孩子一样。
夏天无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触动,无理取闹,没事总想给他使点绊子的萧逸,怎么对他这般好了呢?
“你笑什么?”萧逸搬了张凳子坐到病床旁边,试探地问道:“昨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我以前是很花心,脾气也不好,不过我可以改的,你给我个机会,如果不满意的话,我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
夏天无看着紧张地等待他答复的少年,忍不住想到另一个少年,一样的嚣张,一样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黑心黑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掏心掏肺。
昨晚他发烧烧的昏天暗地,林嘉树和许知南是在上床吧?
如果不是萧逸听老黄说夏天无脸色白的不正常上门来看他,这会儿夏天无说不定和他名字一样,不声不响地无了。
大半夜的,萧逸背着昏迷不醒的夏天无上楼下楼,在医院里找医生,拿药倒水,忙前忙后,一点不假手于人。
夏天无退烧后,满头大汗的萧逸心疼地把他骂了一顿,骂得很凶,傻子,疯子,神经病,没心没肺,流利顺畅地足足骂了好几分钟不带重复。
萧逸骂人骂得好,连给夏天无挂点滴的护士都忍不住附和了两句,说夏天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穷人的基因大概会告诉身体要争气。
夏天无很少很少生病,感冒都很少,有时候头疼脑热睡一觉就挨过去了,谁知道这一回反反复复烧了两天还不好。
挂点滴需要人陪床,萧逸没提要不要给夏无忧打电话,夏天无更不会和夏无忧说。
生病这事儿只能自己受着,谁都没法替谁分担病痛,告诉夏无忧除了让他提心吊胆没任何用处。
夏天无想着他身价千万,打算请个护工体验一把有钱人的享受,萧逸打了电话让老黄先回去,他留在医院陪夏天无。
那么凶的萧逸,从来没照顾过别人的萧公子,给夏天无看瓶,扶他去洗手间,半个晚上不敢合眼。
可能是迷昧的夜色让人心格外柔软,也分外脆弱,夏天无不由自主地依赖着萧逸的关心,在萧逸问他能不能考虑考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夏天无动摇了。
林嘉树那么快就把他放下了,林嘉树那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了,林嘉树,那么快,就忘了他们的约定。
林嘉树可以和别人交往,那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成双入对,自己形单影只啊,那他不得每天算的睡不着觉?
只是。
他行吗?
夏天无不行。
萧逸很好,夏天无还是想着林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