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还是蒙蒙亮,琼华就睁开了眼睛,望着床顶发呆。
他几乎一夜没睡,整个人又乱又颓然。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哪里是他的家。
曾经,他以为,她的身边就是他的家。
可现在,知道了她的接近都是有目的后,他突然就像失去了目标,一望无际的迷茫和无助。
这么久的日夜相处,床榻上的紧密纠缠,每一次的呼吸和每一句关怀都是货真价实存在过的。
她救了他好多次,即便是为了攻略,也确实有恩于他。
昨日听她和那道奇怪的声音对话中,他依稀还原了自己原本的一部分人生轨迹。
他是男主,应当会在恶灵渊身受折磨七百年,才能等待到天道安排的女主来救他,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会和祁无涯起冲突,杀了他或者害死他,紧接着凭借男主光环护着所谓的女主和神帝同归于尽。
这是他的下场吗?
这是他原本该走的路吗?
因为她的到来,他只受苦了四十九日便被救出。
那深渊下的无数邪灵也被她尽数消解。
他修了仙,因为她的悉心教导他一步步晋升到仙王,实打实的根基和力量,还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精灵气息。
他们日日相处,天寒冷时她会叮嘱他添衣,修炼遇到瓶颈她会温声安慰,历练时她会默默在身后保护他。
那日,海棠树下。
她吻了他。
男女授受不亲,便是自古就有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共侍一夫的做法,他琼华也只求一生得一人,至此相伴。
他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改变。
可她,总是不被规矩束缚的,也足够强大可以随心所欲,过着恣意潇洒的人生。
他们日夜缠绵,可他也清楚的明白,她不爱他。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或许正如祁无涯所说,他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消遣而已。
毕竟,没了他,她还有谢斐竹,和…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只知道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和她站在一处的人。
但他不敢下定论,毕竟她的心思最是难猜,复杂多变,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真正知道她的选择。
这样每日争风吃醋的日子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想到此处,他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串手链。
原先红色漂亮的宝石黯淡极了,几乎成了灰白色,即便如此,也依然若有似无地沾染着她身上的气息和味道。
那是一股他无法细致描述出来的味道,不来自于她的身体,来自于她的神魂。
源源不断,不停侵袭着他的一切,从身到心,再到骨血和灵魂。
他想先离开一段时日,等能调整好自己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回来……
思及此,他坐起身来,麻木地开始穿戴衣衫。
待他收拾好了,刚拉开殿门要离开时,却远远地望见了两道身影。
如出一辙的白发,一双红眸一双金眸,都淬着寒意。一高一矮,站在一起却般配极了,同样具有压迫感的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都带着绝非池中之物的睥睨之势。
似乎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得特别特别甜,她走近了柔声问,“乖徒弟,这一大早的,要去哪呀?”
琼华攥紧了手心里的手链,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我去转转。”
他不擅长撒谎,下意识地开始冒冷汗。
“是吗?”
“嗯……”
雪意望着男人瘦削的脸颊和憔悴的神色,眸光闪烁,她去牵琼华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女人的手僵停在半空中,嘴角的笑容隐没下来,声音也冷了些,“怎么,师尊如今都碰不得你了?”
琼华面色一白,却还是倔强地不肯低头,想起那一日在温泉池边听到的话他就心痛如绞,“师尊…我…已经知道了……知道你为何救我,为何接近我,为何与我……”
他越说越哽咽,最后扯出了一抹哀戚的笑来。
“放过我吧,师尊,好吗?你不爱我的,让我走好吗?你的攻略不是完成了吗?谢斐竹也好,这位大人也好,祁无涯也好,都比我强,你的身边也不需要我的存在了,不是么……”
雪意笑意不达眼底,强硬地掰过他的胳膊将男人扯近,眸底深处带着即将压制不住的燥意,“所以呢?就因为这个你就要逃跑吗?”
瞥见女人眼底的晦暗和诡异,琼华无端地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恐惧。
他用仙力想要挣脱雪意的束缚却被牢牢控制着,无法逃脱,声音越来越急切,“师尊,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争了,求你,放我离开……”
女人娇笑着在他手腕上扣上了神力幻化而成的海棠花锁链,锁链顺着神力流转逐渐捆上他的四肢。
她目光缱绻地挑起他的下巴,语调温柔又渗人,“乖徒儿,这是师尊要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也是师门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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