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和另外三个宪兵穿着一顺的黑呢子大衣护送森田回哈尔滨,为了不引人注意,森田也穿着便衣和四个卫兵保持着一定距离。
从赛罕塔拉上了火车开始,太郎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但是,当他警惕的仔细观察时,一切都很正常。
他们在火车头后的第一节车厢上了车,那是一节有卧铺的二等车厢,四个卫兵全部背朝前坐在卧铺过道的小凳子上,紧紧盯着向这边走来的每一个人。
原本火车头后是最为豪华的一等大通铺车厢,一等车厢内有宽大柔软舒适的鹅绒座位和豪华地毯,化妆室和卫生间应有尽有,暖瓶里的热水一天24小时全天供应,车厢门一关任何人从外面打不开,但是豪华车厢在上个月运行途中突然失火,整个车厢连带里面刚来哈尔滨的十五位日本爱国妇女会成员以及两名上尉军官和四名士兵全都烧死了。
调查结果是一个上尉抽烟不小心把地毯点着了,睡梦中的这些女人和躺在这些裸体女人怀里的几个士兵吸入了大量有毒气体后被活活烧死了,而这些女人是为了激励东北战场上准备和苏军作战的勇士们来慰安的。
虽然少了一等车厢,但也不能对铁路运输造成影响,于是铁路部门干脆把日式大通铺也下线重新整改,因为日式卧铺完全沿用了日本人的生活习惯,整节车厢一大半只有一张通铺,窗口旁边一溜是一排单座,单座也是面对面为一组,中间一个小桌子供人喝茶或者吃零食,一个车厢一共16组。
不论是这些单座座椅,还是通铺上的铺设,用的材料也全是易燃材料,一旦失火,燃烧起来更加不可阻挡。
既然没得选择,森田只能退而求其次乘坐二等车厢的卧铺了。二等车厢里的卧铺分着14个隔断,每个隔断里有上下四张床位,他们一共五张票,所以其中一个隔断整个只睡着森田信利一个人,其他空位是那几个负责保护他安全的士兵睡的,他们只能睁眼保护森田,不能躺下休息。
卧铺车厢里绝大部分都是欧洲人和日本人以及有钱的中国人,所以,绝对比三等车厢拥挤不堪闹哄哄的环境好得多,而且这里离餐厅车厢最近。
火车沿途有几个大城市,在其中一个大站停下后,森田看了看站台名咧嘴笑了,他知道快到哈尔滨了,到了这里就意味着可以把绷了一路的神经放松一下了。
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和太郎耳语几句,太郎不动声色摸了摸怀里的手枪站起来下了车。车站上下车的人熙熙攘攘的,站台上推着食品车的售货员扯着嗓子高声叫卖着。
太郎在人头攒动的站台挤到售货推车前买了十个冻梨往回挤,餐厅里虽然有可口的饭菜,有西餐和日式料理,但是却不供应这些特别水果。
他刚走到车门前还没有来得及上去,通过车门外站着的列车员肩膀和过来过去的人头上望过去,一个穿着短打衣服的人把厚厚的毡帽压得低低地正从餐车车厢走来穿过车厢连接处向前面车厢走去
不好!
太郎心里猛地一惊,这样打扮的人是不能进入餐厅的,更不可能坐在二等车厢,前面车厢就是森田幸利乘坐的二等卧铺车厢,这样打扮的人大多属于受苦力的下等人,他们不会花两倍于普通票价的钱坐二等车厢。
太郎心想不好,他双手用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行人,紧走几步上了火车,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听见“砰、砰砰”三声枪响和车厢里女人的惊叫声
石俊回部队了,其他人也知道森田已经到了沙吉浩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赛罕塔拉,所以大家都放松了对贾明武的警惕。
贾明武那几天眼看着杀害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报仇,心里憋屈了好久,每天晚上脑袋里浮现父亲被抓母亲被杀那一幕,越想越睡不着,越想越气,几天下来上火了,牙龈肿起老高。
那天晚上大家聚到一起议论杜爷为什么接了一份电报脸色沉重急匆匆回家了,估计家里出了事,或者吉田一郎的老婆出事了,大家都说万一吉田一郎的老婆出事,杜家一定遭殃,大家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日本人对杜家动手,他们是该隐藏好自己迅速撤离?还是留下来和日本人拼一场?
由于石俊不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部队领导给他们的命令是任何时候都要冷静,隐藏好自己,保存实力,一切行动听石俊指挥。
在杜家这么几年,杜家对他们真的非常宽厚,可以说杜家人在用全家性命掩护他们给抗联搜集情报和购买武器,尽管石俊不说购买武器的资金来源,但大家都怀疑用的是杜家的钱,所以大家一致表决,如果石俊没有回来之前日本人要对杜家下手,他们拿出武器和日本人干,拼命也要保证杜家人的安全。
他们的谈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路过门外的郝大壮听到了,他们一席话把郝大壮听得热血沸腾,他觉得他们说的非常有道理。杜爷心情沉重的回了沙吉浩特,他也觉得是珍妮出事了,珍妮安全,杜家就安全,珍妮一旦出事,杜家会遭殃。
他看看没人注意,悄悄打开通向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由于院子里有罩灯,罩灯照耀下的院子很亮,但是灯泡上面的罩子会把光线都聚拢到一起,灯罩以外没有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