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的泪“唰!”的流了下来:“我有病的时候,我一直叫您哥哥,杜家救我两次,我欠杜家太多,实在不想离开杜宅,但是我很爱我的丈夫,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已经在省城租了一个院子,就在离杜宅不远的地方,我随时回杜宅看你们。”她看着杜爷说。
什么?杀人如儿戏,能在被害者惨叫声中一刀一刀把人活剐的魔鬼,他的妻子竟然说他是善良的人?杜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转而他又想,珍妮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就惨遭不幸,一直神志不清,现在她刚苏醒,的确不知道她丈夫在中国的所作所为。
吉田一郎坐在椅子上喝水,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波澜。
杜爷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魔鬼就是魔鬼,他心里到底装着一颗多么坚硬的心脏才能在听到妻子这样评价自己时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以前整天唠叨着耳背的老夫人今天听力却出奇的好,她看着珍妮说:“多好啊,孩子,嫁一个善良的男人是女人的福气,你们要好好的,现在这世道,外面兵荒马乱的,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哟!”
吉田一郎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的脸看起来不那么严肃,他问老夫人:“老人家恨不恨日本人?”
老夫人说:“日本人很多,不全是杀人放火的人,就比如你吧,听杜莎讲你是善良的人,如果是善良的人来中国,我就欢迎,那些杀人放火的日本人,我再恨也没有办法,比起恨他们,我更恨那些放他们进来的中国人。”
老夫人的话听起来说得中肯,但吉田一郎还是从中听到了怨恨,她怨恨那些放日本人进来的中国人,说明日本人在她心中的形象非常不好甚至恶劣。
吉田一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认可老夫人说的话。
珍妮用爱恋的眼光看着吉田一郎,然后对老夫人说:“娘,詹姆斯参军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他不会杀中国人的,他很善良,他也恨那些祸害中国人的凶残士兵,他把那两个杀害淑娴的坏蛋枪毙了,我支持他那么做,那两个坏蛋就应该给杜太太偿命。”
杜爷对吉田一郎欠欠身子说:“谢谢大佐枪毙了那两个坏蛋替贱内报仇。”
他没看吉田一郎的表情怎样变化,转身对珍妮说:“珍妮,你说的对,你不是原来需要人照顾的病人了,你应该回到你丈夫身边,你们分别那么久,你不能再让大佐一个人生活,我们虽然是两个不同国家的人,但是亲情关系,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我很高兴你们全家团圆。”
他想让珍妮在吉田一郎身边看清楚他到底是善良的天使,还是恐怖的魔鬼。尽管他替淑娴报了仇,手刃了那两个畜生,但是他的手段之残忍还是惊到了他,吉田一郎对自己的同胞尚且能下此狠手,对待敌我双方的中国士兵会怎样呢?
“谢谢哥哥,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女儿安吉拉,找到她,我们才是一家团圆。”珍妮说。
撇开吉田一郎不说,珍妮是真够可怜的女人,杜爷很同情她,否则当初也不会专门请人照顾她。他说:“珍妮,你说说安吉拉的特征,比方说她身上带着什么物件或者有什么胎记?我们帮你一起找,她今年应该是多大?”
珍妮说:“她和塔斯哈是同岁,今年已经20岁了,失散的那年14岁,她出生时手腕上有一片和红花一样的胎记,我看见那片胎记红红的也像一个红桃子,所以,我给她起名叫桃子,詹姆斯离开美国那天给她买了一个桃子一样的项链戴在脖子上。”
珍妮说这话时,吉田一郎的心脏突然一阵刺痛,他用手猛地捂了一下心脏,脸色“刷”的一下白如墙面。
“詹姆斯,你是不是又犯病了?”珍妮紧张的拉紧吉田一郎的手。
看见吉田一郎痛苦的表情,杜爷问他们要不要请个大夫?
吉田一郎痛苦的皱着眉头说:“谢谢,我们这就告辞了。”他边说话边环视着周围,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他猛地捂住双耳剧烈的摇头,当他停下来时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常,这番操作看起来非常诡异。
珍妮关切的用英语说:“詹姆斯,亲爱的,你又听见安吉拉的哭声是吗?”
吉田一郎闭眼休息几秒后向老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珍妮也深深的鞠躬说:“谢谢,我会经常回杜家的,请娘多多保重。”
把吉田一郎和珍妮送出大门回来后,客厅里挤满了人。原来小瑞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来了,他们不想进来和吉田一郎说话,干脆都在小瑞的屋子里一边看他擦枪一边和他说说话。
自从杜太太去世后,小瑞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整日沉默寡言,一句话都不说,和他形影不离的塔斯哈也回自己山里的家了,他每天吃了饭就是擦枪,大家知道他心里难过,谁也不去打扰他。
雪儿虽然给杜太太披麻戴孝送了葬,但她仍然恪守本份叫小瑞少爷,只是她也突然消瘦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直呼小瑞的名字了。
她没事时就进来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小瑞擦枪,谁也不说话,只是偶尔问他一声:“少爷,喝水吗?”
小瑞如果想喝水就点点头,不喝就摇摇头,雪儿也不强迫他。
把珍妮和吉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