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爷转身进到屋里,他问珍妮:“杜莎,想跟着他们一起坐车?”
珍妮点点头。
“那你路上不能闹,行吗?”小瑞问她:“我是谁?”
“小瑞!”她说。
“他是谁?”小瑞指着塔斯哈。
“塔斯哈,哥哥,小燕,山花儿。”她一个个指着他们。
小燕说:“她是疯子,又不是傻子,她脑子聪明得很,如果不聪明也成不了这样。”
珍妮听了小燕说这话没有任何不安,只是咧嘴笑起来。
上午十点多,司机老孙把装满汽油的一个四方铁桶放在后备箱里,后备箱里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了,除了一些吃的用的便是四件貂皮大衣,那是给老夫人和太太以及乌仁图雅与杜鹃买的,还有一把弩,是塔斯哈给弟弟莫日根买的礼物。
黑色轿车拉着满满当当一车人缓缓的出了杜家大门向前驶去,他们完全没想到带珍妮上路这个错误的决定给杜家带来多么令人心碎的后果,反而一路上欢声笑语。
坐在后面的珍妮紧紧抓着小燕的手高兴地看着白雪皑皑的外面,她两眼一闪一闪的散发出兴奋的光芒,是那种心情愉悦的兴奋,而不是歇斯底里的狂躁兴奋。
马小燕不时的给她把耷拉在前额的一缕头发放回耳朵后面,不时的指着窗外给她看,她们看起来非常温馨,非常自然。
塔斯哈慢慢开着车,出了城,路上的雪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但是辛苦的赶车人早已压出一条马路来,那是那些铜矿铁矿的大马车赶早压出来的。
这条路他和巴图鲁赶着马车走好多趟了,即便大雪把原来的路遮盖的严严实实,他也能认出该走哪条路,辨别方向与记路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或者也有爷爷传授的生存技巧。
到沙吉浩特的路没有走三分之一天就黑了,尽管雪还没有冻结实,车轮没有打滑,但是如果继续走夜路的话会很危险,虽然有车灯,但是越往前走两面的大山越高,车灯前面白茫茫的不知深浅,道路两旁是一座座影影倬倬的大山,如果只有他们两个男的倒也罢了,但是车里还有两个女的,如果车灯前面再突然跳出一只狼,那么受到惊吓的珍妮绝对会大喊大叫把所有的车玻璃打碎,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塔斯哈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就在附近村庄住一晚明天赶路。
凡是紧靠马路的人家都会有一二间空屋子,就是为过往客人准备的,这样的人家也不算是客栈,也不算是饭店,只是紧靠大路这个便利条件踅摸几个铜板贴补家用。
“唉!真不如在前面的大车店住下,这个珍妮真是的”小瑞看到黑洞洞的小门叹息着。
傍晚时分汽车路过一家大车店,塔斯哈的意思是先住下来明天再走,没想到出了意外,珍妮坐在车里大喊大叫死活不下车,最要命的是她英语日语中国话一起往外飚,吓得塔斯哈赶紧点火走人。
小燕嘱咐珍妮,如果再闹今晚上就没有地方睡觉了,只有安静下来才能休息。珍妮低着头一声不吭,小燕心里很后悔带她一起回来,她觉得很对不起杜家两位少爷,他们肯定没有住过这么破的院子。
塔斯哈把车停在一个平坦地方,看到最近的一户人家黑着灯,不知道有没有住人,于是他上去敲门
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老头把门开了一条缝,听到来意后,老头探头看了看亮着车灯没有熄火的汽车,他问:“几个人?”
塔斯哈说:“四个人。”
老头说:“家里只有粗粮咸菜。”
塔斯哈说:“有水就行,我们自己带着干粮。”
老头一听不吃饭,就说:“好好好,那就请进来吧进来吧。”说完他招呼老婆赶紧烧火热水。
珍妮出奇的安静,她紧紧拉着马小燕的手跟着他们进了一个屋子,老头给他们拿进来一个有灯罩的煤油灯,用一根细木棍把灯芯挑的旺旺的,他看着珍妮和小燕说:“母女俩?”
小燕点点头说:“是。”
“那这两位富家少爷是”
“我大哥和二哥。”小燕说。
老头放心了,他说:“哦!一家人,那挤在一间炕上行不?那个房间就不用烧炕了。”
杜小瑞说:“住一间房子多少钱?”
老头不好意思的说:“呵呵,少爷看着给几个铜板就行了,不给也没关系,只是睡个觉,也没有吃我家粮食。”
这时一个瘦巴巴的小老太太抱着一小捆玉米秸秆进来放在火炕口,老头用火镰熟练地打了几下,一个小火苗窜到手里的棉花上后,老头麻利的抓起几片玉米叶子放在火苗上一下点着了。
看着他把一根根玉米秸秆伸进火炕膛里后,小瑞问他:“家里只有你们俩个老人家么?”
老头说:“有俩儿子都去当兵了,一起走的,过了年就整整四年了。”
一听他这样说,塔斯哈心里一震,他问:“他们没有回来过吗?”
老头说:“没有,口信都没有带回来一个,这兵荒马乱的年景,他们估计唉!”
谁也不说话了,只听到火膛里噼里啪啦的燃爆声。
塔斯哈说:“老爹,我给您块两大洋,您把那个屋子的土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