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余光越来越暗,眼看就要熄灭,蹲在大石后的塔斯哈感觉脖子上痒痒的,那瘙痒的感觉明显是一个长虫子在脖子上爬,是蜈蚣,他确定是一条长长的蜈蚣。
塔斯哈心里一惊,他非常清楚这里的蜈蚣毒性有多么厉害,听爷爷讲,他亲眼看见一个猎人被蜈蚣咬伤手腕,那个猎人在很短的时间就呼吸困难昏迷不醒,爷爷当时身上带的解毒药都喂给他了,也没有把人救回来,那猎人死后浑身皮肤出现黑紫色,就像喝过毒药一样非常可怕。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别让急速跳动的心脏引起脖子上的主动脉血液奔腾,因为蜈蚣那四十二只脚就像感应器,能感觉脚下的物体是植物还是动物,它头上的触角非常敏感,四十二只脚接触到的物体和两条触角捕捉到的信息会让蜈蚣迅速做出各种反应。
千万不能惊动它,塔斯哈轻轻放下手里朴刀身子斜倾猛地拍向自己的脖子,手掌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他感觉到那条蜈蚣几乎有他手掌那么长,好悬!
脖子上没有麻嗖嗖的感觉了,蜈蚣被他拍掉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抓起朴刀躬身移动到另一个大树后,但愿这棵大树上不要再跑来打扰他的蜈蚣。
“啾啾...啾啾...”
突然,旁边树上响起几声小鸟的叫声。
塔斯哈猛地转过头向那边那棵最茂盛的树上望去,除了黑黝黝的一片树叶,什么也没有,他失望的转过脸来继续盯着鬼子。
“啾啾...啾啾...”
不长不短的小鸟叫声再次响起,他向那边摸过去,走到那棵大树下,树上又响起啾啾声。塔斯哈抬头望去,不由得咧嘴笑了,巴图鲁麻利的从树上下来,他猛地搂住儿子,父子俩激动的相互拥抱。塔斯哈告诉巴图鲁,对面山上还有三个人,黑记和石俊、小锅盖都来了。塔斯哈说没看到田下伯伯,巴图鲁说他三天前就来了,来了就没看见田下。原来杜鹃不让他在家里待着,让他必须过来看看,否则她就要亲自来。
巴图鲁安慰塔斯哈说,先把这伙鬼子干掉再说,爷爷很担心他们摸到家里。
“全干掉吗?”塔斯哈不合时宜的总想起稻田。
“除恶务尽!你爷爷担心家人安全,他说这里不是强盗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四条腿的野兽可以进来,两条腿飞禽可以进来,两条腿的强盗不能!”
听阿布这样说,塔斯哈的心结似乎解开了,他下定决心一定亲手杀死日本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到了自己的家园。
“阿布,对不起!”塔斯哈说。
“怎么了?”巴图鲁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问。月光下,儿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巴图鲁觉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我今晚要开始杀人了。”他的声音很坚定。
“塔斯哈,你要记住,对吃人的狼不能心慈手软,猎人的吆喝声赶不走恶狼,对付他们,只能是武器,想要家园平安,凡是进入领地的野兽,必须消灭。”
塔斯哈把路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父亲,他恨恨地说:“与其说是为我报仇,倒不如说是为那些死去的老百姓报仇,今晚上必须让他们偿命!”
“阿布,今晚上围攻鬼子的除了我们,还有一伙鬼子的敌人。”塔斯哈说。
巴图鲁说:“我知道,是黄狼群,我发现它们了,它们是来报仇的。”
塔斯哈说:“那我们怎么办?”
巴图鲁说:“先和他们汇合,一会儿见了面再说。”
夜深了,鬼子们陆陆续续回到各自帐篷,那个机枪手最后检查了一遍架在木箱子上的机枪后,拍了拍一个哨兵的肩膀打着哈欠回到机枪旁的这个帐篷。
父子俩商量好对策后,俩人像一对夜行的山猫,悄无声息下到帐篷后面,巴图鲁藏在帐篷旁边的草丛中,塔斯哈悄悄过去试了试机枪重量,他一下把机枪抱在怀里,灵敏得像一只山猫,一下消失在黑暗中。巴图鲁猫腰过去,搬起那个箱子一闪身也消失不见了。
石俊三个人盯着下面那几个哨兵,篝火消失后,多亏天上有弯月,虽然不是皓月当空,但也足够明亮。这么远的距离,如果盯着眼睛仔细看,不要转移视线,也能看清那几个来回移动的人影。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出现在机枪位置,大家非常纳闷,这黑灯瞎火的深山老林除了他们,难道还有另外一伙人吗?那么,塔斯哈去哪啦?
黑记着急塔斯哈怎么还没有回来? 鬼子都进去睡觉了,他也应该回来了,他担心塔斯哈是不是睡着了?石俊让他不要着急,不要说话,耐心等着塔斯哈回来。
正在这时,左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人警觉地把朴刀紧紧握在手里。这时塔斯哈抱着机枪走了过来,黑记高兴得一下扑过去,他极力压着声音张大嘴笑着,却不发出一丝声音,好像吃东西被卡住一样。大家高兴坏了,这时塔斯哈说:“别太高兴,一会儿还有更高兴的。”
话音刚落,背着猎枪、弓箭全副武装的巴图鲁抱着那个木箱子出现在面前。这惊喜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大家真想高声欢呼。小锅盖打开木箱盖子让大家看,月光下,大家看到箱子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多半箱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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