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十年前笔记本的事儿?”惠子问她。
这女人说:“我不光知道笔记本的事,我还知道狼灾的事儿,因为宫本英松是我哥哥,我叫宫本久美,我哥哥和你丈夫十年前一起进中国偷偷绘图,一起经历了那场狼灾,我能不知道吗?。”
“所以你们要杀了我是吗?要把我扔进海里是吗?”惠子突然想起跳海自杀的真由美,她惊恐的问宫本久美。
“杀了你?不!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用得着大费周章杀一个低贱的女人吗?有何意义?现在我大日本帝国正在和支那开战,英勇的武士们每日在战场为国杀敌,你也该为国家出点儿力了”。宫本久美优雅的吐了一口烟,轻蔑的看着惠子。
惠子真慌了,她说:“不!不是这样的!你们放了我,你们要把我拉到哪里去?”
“支那!为了赎罪,你要去当慰安妇,而且你是自愿的,没人强迫你。”她坐在那里自顾自的抽着烟。
“我丈夫和我儿子都在中国,他们都在为天皇效命,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丈夫和我儿子看见我当慰安妇会怎么想?”惠子伤心的哭着求她放了她。
这女人厌烦的皱着眉头说:“谁的丈夫不在支那打仗?谁家儿子现在这时候守在父母身边了?我丈夫去年就为天皇捐躯了,今年我又把儿子亲自送到征兵处,我也报名参加了爱国妇人会,我们都是天皇的臣民,我们的命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无上的天皇,天皇需要我们去死,我们会感到非常荣幸!会高兴地去死!”
她继续盯着惠子说:“另外告诉你,你们全家的命都掌握在军部手里,如果你的儿子,你的丈夫,其中一个知道了你在支那当慰安妇,那么,他们随时会为天皇捐躯,家里的父母也会因为伤心在某一天突然自杀,为国家节约粮食是军部求之不得的好事,是利国利民的,所以,要不要在你名字前面加上田下两个字,随你的便!”
惠子狠狠的怼她:“孩子的爷爷奶奶是个坚强的人,他们永远不会自杀。”
宫本久美冷哼一声:“会有人帮他们自杀的。”
惠子绝望了!她刚想到了中国后,通过某一个士兵联系上丈夫和儿子,现在看来,只有隐藏好自己,才能保住他们父子的命。
“我公公婆婆还好吧?你们是不是也逼问他们去了?”惠子心里一阵惊慌。
“他们很好,询问是肯定的,如果你老老实实的他们就安全。”宫本久美轻蔑的说。
惠子一下瘫坐在透着丝丝凉风的地板上,随着摇摇晃晃的船体,她的身体任意摇摆着......
“辛苦了”发泄完兽欲的士兵已经穿好衣服,他对着浑身赤裸躺在地铺陷入回忆中的惠子鞠一躬走了出去。
惠子没有理会这句已经听得没感觉的“辛苦了”,她深陷痛苦的回忆不能自拔......
宫本久美尖锐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你别想着自杀,那样更会加快他们的死亡......”
“嘀----嘀-----”一阵刺耳的哨声把她从回忆中惊醒。
慰安所里原来有一口铁钟,有事情集合时,久美所长便拉动铁钟上的绳子,慰安妇们听到“当当当”的钟声,便会迅速集中起来等所长训话。
但是有一天那口钟无缘无故掉下来摔破了,后来有事就吹刺耳的口哨了。
惠子匆忙走出院子时,其他六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慰安妇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久美所长告诉她们,日本军队又打了胜仗,为了奖赏他们,他们要来慰安所放松,现在她们要到训练场去迎接勇士们。
惠子随她们到了训练场看见场地上黑压压的站满了士兵,本来盛几百人的训练场,一下站的满满的,看起来有一千多士兵。这些士兵有的脑袋上缠着绷带,有的拄着拐杖,有的胳膊负伤,但大部分人却精神抖擞的说笑着。
惠子低着头,她最担心这里有人认识她,她既想见到丈夫和儿子,又害怕见到他们。
突然一阵嘈杂的哭声传进她耳朵里,她抬起头一看心脏猛地揪到了一起......
一群士兵押着几十个姑娘走了过来,这些姑娘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中国人,她们的胳膊上拴着绳子一个连一个哭哭啼啼被士兵推搡着走到场地中央,就像农民在田间地头用一根草绳拴在一起的一串串蚂蚱,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老太太,她们分别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些姑娘被带到训练场中央,一个大佐模样的人命令她们一个个隔开距离站好。她们每二十个为一排,一共站了三排。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一个叫芦田隆子的日本姑娘问久美所长。
久美所长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说:“得胜归来的勇士们在做个小游戏。”
“那老太太的脚怎么那么小?这里很少看见小脚老太太。”另一个慰安妇说。
久美所长说:“这老太太是从关内逃荒到满洲的,怀里抱的是她的孙子。”
三个拿着武士刀的小军官分别站在三排姑娘一头,大佐一声令下,这三个拿刀的小军官举刀砍向两个姑娘之间的绳子,他们飞快的挥舞武士刀,都在暗暗较劲看谁砍得又快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