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吉田一郎的妻子珍妮。
吉田一郎回到日本两年后九一八事件发生了,还在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的吉田一郎给珍妮的信中说他马上要到东北去实习,原来准备实习半年,刚接到通知,所有士官学校学员只实习三个月就返回日本,回陆军士官学校继续读一年半本科,然后再返回东北。他说非常想念珍妮和女儿,每日每夜在思念中备受煎熬,希望珍妮一年半后带着女儿到中国一家团聚。
珍妮抱着那封信哭得很伤心,女儿安吉拉也经常捧着吉田一郎临走时留给她的项链出神,她怀疑爸爸不要她了。
为了女儿,也为了心中对丈夫的思念,两年后珍妮准备动身到中国。她的决定遭到父亲的坚决反对,因为清政府对他家的灭门屠杀,他对祖国充满了伤心与仇恨。
“爸爸,詹姆斯是安吉拉的父亲,是我的丈夫,我爱詹姆斯,安吉拉想念爸爸!我无论如何都会去中国的!”珍妮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珍妮不管不顾直接花高价买好了飞机票,父亲看拧不过她,于是给赛罕塔拉的表弟蒋兴达写了一封家书,让表弟照顾一下珍妮母女。
于是母女俩怀着一家人团聚的心情登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辗转多日,经过长途旅行,终于踏上中国这片土地,按照父亲给的地址到了老家赛罕塔拉,计划在这里落脚后再按照吉田一郎信上所说的地址去寻找丈夫。
世事难料,珍妮和女儿安吉拉横跨半个地球到了香港,再由香港转机千辛万苦到了东北赛罕塔拉,母女俩刚踏上东北的土地立足未稳就被一颗炸弹炸晕了。珍妮在一片废墟中醒来发现眼前一片狼藉,女儿和皮箱全部失踪了。她顾不上其它,扯开嗓子大声呼唤女儿,但是在遮天蔽日的灰尘中惊恐奔逃的人们也在大声哭喊着寻找各自的亲人,她声嘶力竭的用英语喊着女儿的名字,她觉得女儿只要听到这声音就会从灰尘中跑过来。
但是她绝望了,找遍所有地方都看不到女儿的身影,她后悔不该不听父亲的话坚持到中国来,她的泪快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她已经不知饥饱,每日每夜一门心思找女儿,感觉到实在饿了就在路边或者垃圾堆捡人们丢弃的瓜果皮充饥,或者跑到河里徒手抓那些小鱼生吃,她的思维因为着急开始混乱,怎么也想不起父亲说的表叔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她现在的思想里只有一个身影,那就是她的女儿,其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要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便哭喊着女儿的名字扑过去抱住那孩子,好几次把小姑娘吓哭,然后招来孩子家长的打骂。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可怜的珍妮并不知道她躲藏的这片废墟住宅区就是她在中国的祖宅,丢了孩子沦为乞丐已经够悲惨的了,偏偏在徐宅大院的残垣断壁中,神经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她却又遭遇了日本兵的残暴强奸毒打,醒过来后她彻底疯了。
听到她叽里咕噜的呐喊,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听懂她喊什么。那个时候的学校外语只有日语老师,所有学生必须学日语,日语过关才能毕业,却没有普及英语,塔斯哈他们三个算是文化人,却也没有听过这个疯女人叫喊的这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老张怔怔的看着他们三个,那意思是:“她说的什么话?是日语吗?”
倒是石俊脸色有点异样, 石榴问哥哥是不是知道这疯女人喊叫什么?
石俊看了一下老乞丐,摇摇头说:“咱先离开这里吧,回头再说。”
所有人都看出石俊欲言又止的表情,大家心里也明白石俊的身份不能随便多说什么,万一哪句话暴露了身份,他这个抗联情报员随时会被日本人抓走。
石俊趁珍妮离开的空档把买来的棉袍放进珍妮居住的那个破屋子里出来后,老张给了老乞丐三块钱给他俩买吃的,嘱咐他照顾好珍妮一群人便离开了。
小瑞和石榴在沿街铺子上买了一些零食,回到客栈,石俊说:“我见过两个美国人,一个是美国记者,一个据说要给我们送枪还是什么,后来没有下文了 ,他们说的就是这种口音的话。”
“哥!你没听错?”石榴吃惊的问石俊,石俊点点头表示肯定是这音调。
小瑞说:“俊哥,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吗?”
石俊说:“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咱们说‘是’是一个字,他们说‘是’前面加一个‘夜’字,是两个字,说‘不行’,反而就一个字,好像是...闹。”
“哦!咱们中国话的一个字,他们是两个字,咱们是两个字,他们就是一个字?”老张说。
小瑞说:“其他的呢?比如‘日本人’三个字,怎么说?”
石俊说:“我就会这两句。”
老张说:“石少爷,那咱们这收拾厂房宅院的苦力可就拜托你啦。”
石俊说:“包在我身上。”
老张说:“至于工钱怎么算?你可得给杜爷算好了,多打听打听行情。”
石俊说:“没问题。”
塔斯哈说:“俊哥,我是这样想的,那些宅院不是有几间完整的吗?我看见院墙外面有拴马石的那个院子,虽然院子里长满了草,可是屋子好好收拾一下,有七个房子能暂时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