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安眉头紧皱着,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自己面前的几页纸。
夏以珍进来送咖啡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
看着冯一安一副很生气,又一直在隐忍的表情,夏以珍想开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她放好咖啡,离开了办公室,冯一安才抬起头,看向门口,眼中尽是红血丝。
那薄薄的几张纸上,就是夏以珍从小到大的生活记录。
她就读的小学,中学,大学。
家里的人口,还有村里人对他们一家人的评价。
最后一页,是一张看起来很古老的全家福。
上面的小女孩儿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夹袄,留一个学生头,眼睛大大的,怯生生地盯着镜头。
身边坐着的是她的父母,满脸都是黝黑的周围,两个人中间抱着一个看起来比女孩儿小不了多少的男孩子。
虽然照片已经是很久以前拍摄的,但还是能看出来,照片里的大人和男孩儿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
只有女孩儿,穿着一双布鞋的两只脚别扭的互相踩着脚指头。
原本两个大人可以一人抱一个孩子拍照,但他们没有。
他们选择把儿子放在照片正中间,而女儿只能站在一边,有些局促地拉着母亲的一只衣袖。
“原来,她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吗?”
冯一安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里小女孩儿的脸。
他拿起电话,给自己派任务的人打了过去。
“你去她家里调查她家人口的时候,他家里人什么态度?”
电话那头有一阵犹豫。
“冯总,我有件事还没跟您说,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自作主张说了一些话。”
冯一安沉声道。
“你说。”
那头的助理这才开口。
“我们去夏以珍家里的时候,问她以前在家里怎么样。他父母一直在贬低她,后面还问我们是谁。”
“你怎么说的?”
助理冷哼一声。
“我不想告诉他们夏以珍在段氏上班,我们是同事关系。这种人我见多了,家里有儿有女,就是想让女儿拿出钱来,帮扶儿子。说不定还会在夏以珍身上吸血,所以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夏以珍的债主,夏以珍欠了我们很多钱。”
说着,那助理还自己笑了起来。
“果然,听到我们去没什么好事儿之后,夏以珍的父母立刻就说,他们已经跟夏以珍断绝关系了,让我们别去找他们。”
冯一安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就是你说的没告诉我的事儿?”
助理嗯了一声。
“冯总,抱歉,我没有提前跟您商量。”
冯一安却没有责怪他。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挂断电话之后,冯一安把刚才看过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叫了夏以珍进办公室。
夏以珍再敲门进来时,冯一安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不像刚才那样眉头紧锁了。
“冯总,您叫我。”
她走到冯一安办公桌前。
冯一安双手轻扣着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夏以珍。
“小珍,你搬到公司给员工分的新公寓,住得还习惯吗?”
夏以珍连忙点点头。
“习惯的,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一个人住30平的单间配套公寓,生活用品,燃气水电都配比齐全。
相比起以前在家里,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现在已经算是身处天堂了。
冯一安心里升起一股不明的苦涩。
“那……你以后有什么计划?”
说道以后,夏以珍顿了一下。
她好像,还没有计划过自己的以后。如果不是这次收到了段氏的offer,可能她已经南下打工去了。
刚想着,夏以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连忙满脸歉意地看向冯一安,冯一安问了她一句。
“谁的电话?”
夏以珍面色有些难堪。
“我……我妈。”
冯一安点点头,温声道。
“接吧,就在办公室接。”
夏以珍不明白冯一安什么意思,但领导的话她也不太好意思反驳。
手机被握在手上,还在不停震动着,夏以珍看着那个接听键,做了好几秒的心理建设,才接起电话。
冯一安旋转座椅,转身背对着夏以珍,才稍稍让她放松下来。
刚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即使没有开扩音,也能清晰的在五米之外听见。
“死东西,你在外面搞什么死动静?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害死你弟弟?”
听到这个声音,冯一安心里大概有了数,他转头回来看着夏以珍,夏以珍脸上的表情更窘迫了,拼命想把手机声音按到最低。
但即使是最低的音量,电话那头尖锐刻薄的女人声音也能穿透这间办公室了。
夏以珍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对着电话里的人带着点儿哀求的语气轻声解释道。
“妈,我在工作,一会儿给你回过去,你……”
“你他娘的别唬老娘了!你在外面做什么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