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啃着一块西瓜,又拿起一块递给阿娘:“娘也尝尝?”
姜氏接过西瓜咬一口,说:“你爹让人送来消息,说从部落买的一百匹骏马到了,让咱们准备两桌席面,招待送马来的人。”
“要请人过来帮忙吗?”长安问。
如今母亲怀了身孕,家里的事都得长安操持,像招待客人事宜,她也得出面才行。
姜氏:“去请你林大娘两口子吧,他俩都会做菜,席面也做得来。”
“好。”
长安让亲卫去请林大娘,就是李杏儿的娘,她跟她丈夫都是厨子,但凡城内有个红白喜事都请的是她夫妻俩。
林大娘爽快应下千户家的席面,当即就与丈夫带着李杏儿去了松鹤院。
但凡招待来客,宋二孝都安排在此,所以长安就去买了羊肉与猪肉送到松鹤院。
至于青菜豆角萝卜菠菜韭菜什么的,都是从自家地里采摘,根本不需花钱购买。
将所需蔬菜送去松鹤院,就没长安什么事了,于是她带着陶娇娇去水塘边纳凉。
将木屐脱掉,双腿踩在水里的石头上,看着水中小鱼在小腿边游来游去,长安忽然想起远在京城的明慧与王妃。
也不知瑞王府怎么样了,会不会真的被皇帝圈禁
晚间,长安沉睡,忽然陷入一个可怕的梦里。
梦中自己与爹娘叔叔婶婶被囚禁在监牢里,众人蓬头垢面宛如乞丐。
随后一家人被拉出监牢,来到一个高台上。
高台上伫立几个手握大砍刀的刽子手,他们齐刷刷看向自己,将长安吓得腿抖。
再后来,一名官员宣读圣旨,说她家意图谋反,十恶不赦,该当斩首示众。
于是宋家等人被摁趴在木头台子的凹槽内,只露出头颅。
有人将他们头发一扯,像拉乌龟脑袋那样拉着,露出后脖颈。
一旁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飞出。
长安没觉得疼痛,只感觉自己的视角忽然变了。
目光扫过自己躯体,然后是周围的观众,最后落到远远坐在监斩台上的人身上。
那个人年轻俊逸,但神情冷漠,自己竟无比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长安从梦中惊醒,被吓出一身冷汗。
望着头顶的蚊帐,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想起梦中情景,长安不由打个哆嗦,赶紧爬起身下了炕。
陶娇娇还在沉睡,不时咯吱咯吱磨着牙。
长安看一眼小姑娘,快步跑出屋子。
此时天已经大亮,阳光斜斜照射在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长安鞠水洗把脸,又刷了牙,喝了一杯冷开水,这才去茅房。
梦中情景那般真实,仿佛亲生经历。
长安想起自己以前梦到爹爹的情景,再次打个寒颤。
好像她的梦从来都不止是梦,也许就是一种预兆。
这就是说,自家一家有可能在某一天被关进大牢,之后再被砍头。
长安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摸摸头发,身上寒意更甚。
看自己梦中那具躯体,不像是少年模样,有可能已经成年。
这就是说,在若干年后,自己一家有可能以谋反罪被斩首。
可为啥啊?
自家安安稳稳坚守卫所,干啥要谋反?跟谁反?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脑海,使得长安脑瓜子嗡嗡作响。
还是说,有人想故意致她家于死地?
长安脑海忽然闪现一个身影,就是那个监斩官。
她在记忆里搜刮一遍,始终想不起他是谁。
想不起来就不想,本来就是不甚重要的人。
现在首要的,是多多准备粮食,多多挣钱,之后与家人一起去看看海洋的样子。
实在不行,自己就多搞几条退路,多弄几个巢穴,大不了一家子逃进森林里。
或者造几个大船,去海洋的另一边看看。
对了,她一定要去摸一摸海边的船只,让小金鱼推衍出更多更好的造船书籍,自己就花钱请人造个大船出来。
这么一想,长安感觉自己要忙的事更多了。
首先是在家里挖个地道,直通到城外,便于以后逃跑。
再就是将银票全都兑换成金子,方便携带收藏。
梦中的情景太吓人,全家一个没跑掉,全被砍头的样子让长安坐立难安。
不管将来会不会发生那种事,自己多多准备总不会错。
转眼一年多过去。
长安已经十三岁了。
北山卫所开垦的良田有再次迎来大丰收。
卫所的军户除了缴纳给指挥司的粮食外,还余下很多,基本是荒地的产出。
按照约定,军户将一半粮食交给千户长宋二孝,其余则自己存起来当口粮。
宋二孝将麦子与大豆囤积在卫所城内,以备不时之需,派了专人看守。
陶指挥使知道宋二孝的操作,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按常收缴了军粮,并没讨要荒地的产出。
也正是这一年,卫所增加几百个新生命,加上投奔来的一百多名部落人,北山卫所前所未有的繁荣。
姜氏也生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