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战皱眉,看向余舒他们,却愕然发现,他似乎不在先圣殿了。
也没有看见余舒和钱方,不过山河社稷图,九节杖还在眼前。
杨战知道,这是陈三妹搞的鬼,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你到底是人是鬼?”
陈三妹双手背负,一本正经道:“老夫道学派……”
“别扯犊子,老子都看见你灵位了。”
陈三妹顿时正经不起来了,咧嘴笑道:“那你就当老夫是鬼吧,你怕了?”
“怕?打不死你?”
杨战不屑的看了陈三妹一眼。
陈三妹却没有理会杨战的不敬言语,反而看着九节杖,神色莫名:“这东西,不是用手拿的!”
“用脚?”
“用心!”
“什么心?”
“握住九节杖,闭上眼睛。”
杨战皱眉:“什么意思?”
“试试啊,老夫还能把你吃了?”
杨战闭上了眼睛,再度握住了九节杖。
“平心静气。”
“心无杂念。”
“慢慢的,如随风而动,随水而流……”
猛然间,杨战看见了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也看见了他率八百人,千绝山下共生死。
也看见了,屠刀下的北济老弱无助的眼神。
看见了,那些战死在他身边的袍泽弟兄,每一个都视死如归,悲壮也悲凉。
更看见了,那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北济百姓,背着,捧着,自已唯一的粮食,来到他神武军阵前。
那些艰难的岁月,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这一幕幕,居然就从他的脑海记忆中显现出来,让杨战也感觉到了沉重,与压力!
忽然,一道道声音如惊雷般在杨战脑海中响彻!
“杨战,你战功彪炳,你可知道你战功之下,是多少血肉尸骨累积?”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为你而战死,饿死的人,你觉得你受无上尊荣,配不配?”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那才是真正的社稷名将,不累民,不累军,而你战功彪炳,被称为大夏战神,你配不配?”
“你所作所为,却无外乎为你北济一隅而已,你有何颜面,张口圣人言,闭口圣人语!”
“你说你天下为公,你却坐视大夏分崩离析,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你自已好好看看,死去的那些黎明百姓,死在你面前的那些战士,你到底配不配大夏百姓给与你无上殊荣?”
这些声音在杨战的脑海中不断地激荡,如同雷鸣滚滚,久久不息!
而此时!
余舒和钱方都站在不远处,看着手捏着九节杖,却一动不动的杨战。
当余舒看见杨战的脸上,滑落下了晶莹的泪水。
忍不住喊了句:“二爷!”
此时,杨战身体却颤抖了起来,身上气机鼓荡汹涌。
轰轰……
余舒和钱方直接被震的退到了门外,两人面色大变。
此时,杨战忽然开口:
“我,不配!”
说到这里杨战身上的强大的气势,也为之而降。
余舒正要上前。
但是杨战却忽然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再度滚落下来。
“但,老子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夏子民!”
“我任何时候都知道,所谓殊荣,不过是他人给老子捧上去的,我不过就是一介匹夫,一个大夏子民,一个兵!”
“但,我杨战从来都是在做一个匹夫,一个子民,一个兵,一个将军该做的事情!”
“若这是错,那老子只要不死,就永远错下去!”
“你们想用这些话,动摇老子的意志,你们也不配!”
此刻,那无数的声音汇聚一道。
“你配拿着九节杖吗?”
“你配取这山河社稷图吗?
“你配吗?”
杨战仰头,任凭泪痕犹在,眼中充满了坚毅:“配不配,我杨战拿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