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懒懒地瞥了眼装腔作势的沈相,眉眼未因他的行径而出现半分的波动。
卫临正欲上前制止,但眼瞧着沈落溪与沈留白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时,也嗅出了这其中的玄机。
就在沈相的头将要撞上梁柱的那一刻,他的脚步莫地一顿。
“你们!你们是真的要气死我么!”
沈相的视线在正厅中四人的身上打了个转,更是觉着面上过不去。
王管家见状,忙走向沈相身旁,给出了台阶:
“相爷,您就算不为着您自个儿,也要为夫人保重好身子才是,相府上下一百八十口人可都还指望着您呢,老奴这就扶您回房歇息。”
沈相粗喘着气,却也只能就坡下驴,搭着王管家的胳膊先行离去。
卫临看了场好戏,嘴角下意识地上扬。
果然能治得了沈相的人,就只有沈落溪了。
“沈姑娘,属下还有旁的事儿要去忙,就先不在此多作叨扰了,告辞。”
卫临向沈落溪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也跟着退出了正厅。
“大哥,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会主动登门?”
正厅内只剩下沈落溪,沈留白与萧越泽三人,那张清绝的面容终于漾出了一抹真切的笑意。
沈留白叹了口气,深邃的眸中夹杂着明显的心疼。
“是啊,落溪,我其实不太明白,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徐徐图之,怎的你突然之间就提前了计划呢?”
沈落溪以眼风示意沈留白先行坐下,萧越泽适时地走向门口,为二人望风。
“实不相瞒,大哥,并非是我想要提前行动,是苍云瑄先向父亲捅破了此事,我为见招拆招,只能自己主动前来,以求日后能够少些被动。”
如今她主动入局,看似是落入了苍云瑄的算计之中,但也是釜底抽薪的好时候。
沈留白向来聪慧,自然也品出了沈落溪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
“你心里有数便好,这两日就暂且在相府住下吧,至于那位萧小公爷……”
沈留白有些迟疑地看向背对着他与沈落溪而站的萧越泽,不免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你对他是真的动了心?还是说只为和陛下作对?”
沈落溪闻言,哭笑不得地轻摇了摇头,眸光透彻而又盈亮。
“自然是真心的,我和越泽两情相悦,来日是真的要成婚的。”
沈留白听罢,正要启唇,便听到门口处萧越泽的声音响起,同时夹杂着的还有一道分外熟悉的女声——
“沈夫人,落溪正在和沈大公子商议正事,还请你在这儿稍候片刻。”
“我适才从嬷嬷嘴里知道落溪没死的消息,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就在此处站着就好,不碍事的。”
陆湘云说着,身体微微前倾,试图将目光探向正厅内的两人。
奈何萧越泽的身形颀长,轻而易举地便将她的窥探遮挡得严严实实。
陆湘云试探不成,竭力维持的贤淑终是有些破了功,再开口时的语调不觉又多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我说到底也是落溪的嫂嫂,她失踪这么长时间,我自然是想着来瞧瞧,不想却被你如此防范,果真是让我伤心,看来是我这个做嫂嫂的太失败了,居然这般不得妹妹喜欢。”
萧越泽凌厉的眉宇有些不耐烦地一蹙,“沈夫人,慎言。”
陆湘云只当萧越泽是在忌惮于她,仗着腹中的骨肉,气焰不觉又嚣张了几分。
“我只是说嘴了两句,你就这么得理不饶人,怎么?你还能把我拉出去砍了不成?我如今肚子里怀的可是沈家的嫡长孙,若是我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得起么?”
沈留白在正厅里听着陆湘云如此咄咄逼人,眼底略过一抹失望之色。
“大哥,让嫂嫂进来吧,外面日头大,站久了容易惹来暑气。”
沈落溪不忍见沈留白左右为难,索性往后退了一步。
沈留白只觉越发得羞赫,听着陆湘云逐渐不堪入耳的话,他沉着脸站起身,快步走至门口。
“湘云。”
男人平日里惯是温和的声线今日染上了几分警告之意,“萧小公爷是我们沈府的客人,快向他道歉。”
陆湘云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在对上沈留白明显转冷的眸色时,她还是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道:
“萧小公爷,对不住,方才是我失言了。”
萧越泽只淡淡地道了句“无妨”,而后重新回到了沈落溪的身后。
陆湘云如愿以偿走进正厅,在亲眼看见沈落溪安然无恙地坐在她面前时,手下搅弄着的帕子登时一紧。
“落溪,好久不见,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啊?可教你大哥暗自神伤了许久呢,现在总算是有惊无险,你可莫要再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沈落溪听着陆湘云状似关心,实则字字带刺的指责,秀气的眉峰轻轻一挑。
“嫂嫂教训的极是,不过我倒是想多嘴提醒一句,嫂嫂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这孕中的人该是要少些忧思才是,我今日也乏了,就先回房歇息了,不打扰嫂嫂与大哥了。”
待到陆湘云反应过来,留给她的便只剩下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