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的眸光大亮,她急切地环视四周,试图在视野范围中找寻到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然而。
入眼望去,尽是空旷的春色。
萧越泽温和着声音,缓缓猜测道:“落溪,是否是你疑心错了,我瞧着今日的风也不算小,或许是草被吹歪了也有可能。”
沈落溪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以一种近乎笃定的语气道:
“不可能,今日吹的西北风,草即使再如何脆弱,也断然不可能朝着西北倒去。”
可若真是方才慈念秋当真来过此处,她又为何会对沈落溪避而不见?
她究竟有什么样难以说出口的苦衷?
诸多的思绪在此刻繁乱地交织盘旋,沈落溪只觉她眼前的迷雾似乎越来越重。
萧越泽的目光沉着,不时泛过睿智的暗色:
“慈伯母如果真的来看望过公西乘,那么她定然也是知道了那日在御书房中发生的事儿,我们或许也可借着这个机会,来一招引蛇出洞。”
沈落溪闻言,神色晦涩地应道:“你的提议,正是我当日所想,眼下这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只愿她还能再见到慈念秋。
上元帝君本以为同云国订下盟约,承诺互不侵扰后,就能顺理成章地送走沈落溪这尊瘟神。
哪料他确实是等来了沈落溪的主动求见,面色却有些绷不住的难看。
“溪太医,这三国盛会原也不算什么特别隆重的大事儿,且你离家许久,想必家中父母也很是惦念你,不如你先行回云国探望,待来日得空了,寻着机会了,再来上元,如何?”
上元帝君拐弯抹角地想要劝沈落溪放弃继续留在上元的念头。
他的言辞听着虽还算委婉,眼中的排斥与忌惮早已是呼之欲出。
沈落溪打量了眼口是心非的上元帝君,以同样正色的口吻兜起了圈子:
“陛下一番苦心,臣自然乐意领受,但臣自幼便在外游历,父母也已然是习以为常,至于这三国盛会,乃是五年才办一次,陛下实在不必这般自谦。”
上元帝君听至最后,原先挂着的那几分笑已然濒临崩溃。
他之前原以为自己派去的死士能够在半路就成功截杀沈落溪,不想还是让她安然无恙地到了洛京。
之后他又以为能利用宫清来掣肘沈落溪,可将谈判的事儿一直拖下去。
谁料公西乘一朝身死,反倒激怒了沈落溪,惹得她像杀神似的发了疯。
若再留沈落溪在宫中,来日还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浪来。
一旦被她发觉他与那件事有所关联,那
上元帝君的背后蓦地爬上了一层寒意,他强行稳了稳心神,状似寻常地开口道:
“既然你如此坚持,朕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你想留便留吧,如没有其他的事儿,就且先退下吧。”
上元帝君应允了下来,沈落溪却隐隐嗅到了些许不对劲的意味。
她垂睫掩去眼底翻涌的深色,转身干脆地离去。
待殿内只剩上元帝君一人时,他的背才靠向椅背,康聪便又猫着腰走了进来。
“陛下,苍使臣来了,想要求见您。”
苍云瑄怎么也来了?
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让他消停!
上元帝君的眉头不耐烦地一蹙,冷着脸摆手:“说朕这会儿在忙,不得空见他。”
康聪有些为难地赔着笑道:
“陛下,这恐怕是打发不了苍使臣,他点明了今日是一定要见到陛下的,若他真有什么要紧事,陛下听听也是无妨的。”
上元帝君深吸了一口气,额角处的太阳穴跳得异常欢快。
“也罢,让他进来吧。”
几息的功夫后,苍云瑄的身影缓缓走近殿中。
“陛下,臣之所以前来,是为解陛下之困。”
上元帝君闻声抬起了眸,支着下颌,意味深长地问道:“苍使臣,你莫不是在诓朕吧?你又不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又如何知道现下朕究竟在为何事为难。”
苍云瑄不慌不忙地迎向上元帝君的凝视,笑意加深。
“陛下是在担心溪太医会对上元不利,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她会再度失控,所以臣一同留在上元,直至三国盛会结束后,再与溪太医一齐离去,这样,陛下的烦恼尽解,自然也能高枕无忧了。”
苍云瑄也要留下来?
上元帝君的眼尾处划过一道算计的精光,手下婆娑着翡翠玉佩的边缘。
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有苍云瑄在,想来沈落溪即使再想做些什么,也少不得要多思量几分。
思及此,上元帝君轻笑出声,答允道:
“苍决,你乃是景国的使臣,留下来代景帝出席盛会,也是在情理之中。”
苍云瑄从善如流地拱手一笑。
自御书房出来后,等候多时的卫临从角落中走出,低声道:
“主子,咱们离开景国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日了,若此刻再不返回,属下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苍云瑄不屑地勾起唇角,狂妄的语气里透出自大的意味
“朝中众臣皆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只会衷心朕一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