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挨得雪豹极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鼻子里呼出的热气。
“唔——”
一声不含恶意,有些臣服意味的低吼声从雪豹喉间发出。
沈落溪满意地抚向雪豹的额头,入手的毛发顺滑,却带着些许坚硬。
“回禀陛下,雪豹已驯服得当,还请过目。”
上元帝君闻声从龙椅上站起身,大笑着抚掌道:“好啊!朕没看错你,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落溪上前一步,语调里带上了淡淡的蛊惑:
“属下雕虫小技,不敢要什么赏赐,如今雪豹兽性已除,想来让它做什么,它便会言听计从的。”
果不其然。
在沈落溪的撺掇下,原先就蠢蠢欲动的上元帝君当即手一挥,狂妄自大道:
“既然如此,你把这豹子带到朕跟前来,朕要骑着它游走于宫中各种!”
一旁的康聪见状,心底直呼上元帝君当真是作死。
正想开口劝两句,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下方沈落溪那对儿透得黑亮的眼仁。
只是虚虚一眼,康聪便低下了头,不敢再抬眸。
“陛下天威,雪豹能做您的座下兽,更是它的福分。”
说话间,沈落溪侧过身,轻轻勾了勾食指。
在众目睽睽之下,雪豹缓缓地抬脚,一级一级地登上了台阶。
待到了离上元帝君只有不到数步远的距离时,沈落溪适时地唤了一声,指尖朝着地面一指:“停,左腿单膝跪下。”
雪豹有些懵懂地歪着头,却仍顺从地依着沈落溪的姿势,将左腿跪于上元帝君面前。
上元帝君原还有几分将信将疑,见着雪豹如此听沈落溪的指示,当即指着康聪催促道:
“哈哈哈!快,扶朕上去!”
“是,陛下。”
康聪一边儿扶着上元帝君,脸上的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上元帝君才坐稳,刚才还温驯如猫儿般的雪豹不知怎的,竟是忽然发了狂。
“来人!快护驾!把这个畜生快乱箭射死!”
上元帝君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从雪豹的背上重重摔下。
下一秒,他的胸口更是被雪豹的脚狠地一踩,几乎要喘不上气。
“陛下,您没事儿吧?你千万别大喊大叫,冷静着些。”
沈落溪状似急切地安抚着上元帝君,眼底却是一片清明的冷静。
她自然没有指望着此时此刻就要了他的命。
她还指望着能从上元帝君嘴里撬出来点儿有用的东西呢。
“你不是说这豹子被驯服了么?你这个饭桶,朕要杀了你!”
被迁怒的沈落溪无辜地耸了下肩,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上元帝君渐渐胀红的脸色。
就在成队的锦衣卫将要从围场外冲进来时,沈落溪看够了好戏,才施恩似地一抬手,示意雪豹收回了爪子。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难看?这豹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九千岁带着人姗姗来迟,一连三问,不急不缓。
沈落溪为难地叹了口气,答道:
“回九千岁的话,陛下想要看属下驯服豹子,结果这豹子许是更年期到了,脾气变得不大好,不慎摔了陛下,如今这豹子也是跟着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更年期?
九千岁设想过沈落溪肯定会给出的上百种说辞,唯独没有算到还有“畏罪自杀”这一说。
他扶起上元帝君,妖冶的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遗憾,而后将矛头又指向沈落溪:“张晋,你如何能确定这雪豹是真的死透了?莫不是在这儿信口雌黄?”
沈落溪的唇角浅浅一扬,素手指着雪豹的右腿,缓声道:
“雪豹中了属下特制的药剂,自然没有再活命的机会,千岁若是不信,可来亲自验证它是否还有脉息。”
九千岁审视的目光紧紧凝着沈落溪,试图寻到这其中的破绽。
然而。
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皮上,始终笼着一派淡然之色。
“确实是咽气儿了。”
九千岁收回搭脉的手,用绣着金丝线的帕子仔细地一根根擦拭着指尖,走近沈落溪身侧,压低了声音:“你倒是讨巧,知道自个儿好心办了坏事,所以让这豹子先替你顶了罪过。”
两人说话间,上元帝君从惊惧中回过神,作势就要发落始作俑者的沈落溪。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竟然巧言令色欺骗朕,来人,把他给朕碎尸万段!”
沈落溪转眸看向九千岁,微弯的眼角里闪烁一抹明晃晃的精光。
九千岁暗道不妙,只听到身旁的人辩驳道:
“属下是奉了九千岁的命令而来,所以才有胆子为陛下驯兽,否则的话,即便是借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沈落溪毫不客气地拉了九千岁下水。
上元帝君听罢,眉心中间笼着的阴鹜更盛,却是停了对沈落溪的训斥。
自从江明朗被云国扣下后,现下朝中大半的事儿他大半都依赖着九千岁。
又想到不日云国的使臣就要带着江明朗回到上元谈判,上元帝君心下的算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