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溪挑了挑眉,“是哪位贵客来,竟然连太医院都要跟着收拾?”
毕竟他国使臣来访主要是礼部的事,太医院也不必见客,用不着做这么多的准备。
那太医震惊道:“原来溪太医不知道这件事吗?昨日上元国的使臣突然让驿站传了口信给皇上,说想见一见治好皇上的太医。”
“这样大的事还没有宫人告诉溪太医早些准备吗?”
沈落溪眼睛微眯,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
那太医见她这副神情,心中便明白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上元国使臣突然来访,宫里宫外忙成一片,想是不小心忘了。”
“溪太医再等一等,说不准一会就有宫人来叫你了。”
说罢,他便脚底抹油地离开了。
沈落溪看着忙碌的太医,目光闪了闪,萧越泽便在她耳边低声道:“上元国突然来访,还要见将军,恐怕有诈,将军要小心应对。”
沈落溪点点头,云国和上元国的关系算不上好,她还在时,上元国便对云国虎视眈眈,若是忌惮她,上元国早就派兵攻打云国了。
如今突然来访,前几日兵营又起了时疫,她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她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思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会跟紧我。”
“是。”萧越泽回答。
片刻后,果然有一个小太监跑到了太医院,看到沈落溪便带着她到了皇上的行宫。
沈落溪恭敬行礼,抬眸看向皇上时发现他难得严肃了起来。
“溪太医,上元国使臣来访想要见你,让你替他们的太子看病,你可有把握?”皇上沉声问道。
“上元国太子的病,仅凭我的医术未必能治好。”沈落溪平静地回答,“上元国突然来访,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可见别有心思。”
皇上抿紧嘴,沈落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若是上元国故意挑事,他除了忍着也毫无办法,可万一真的打起来了,云国如何抵挡得住?
敬安康有什么本事,他看得一清二楚,敬安康根本守不住云国!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下那样的死手……
他看向沈落溪,神情严肃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处理好这件事,云国能否安定,可就要看溪太医的了。”
沈落溪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她猜到皇上会这么说。
只想要好处,代价都由别人承担,他只需要张张嘴下令便全然不顾了。
随即便有两个宫女带着沈落溪去梳洗妆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繁重,一头的珠翠宝玉压得她都要抬不起头了。
她眉头微蹙,“把这些钗镮摘下来,衣服也换成素色轻便的。”
宫女一听,脸上犯了难,“这是皇上吩咐的,奴婢实在是……”
“若是皇上怪罪,你们赖在我身上便是,就说我执意如此,还发了大脾气,你们没法子,只能按我说的做。”
宫女面面相觑,还是不敢动手,沈落溪便伸手拔下所有钗镮,繁重华丽的外袍也落在了地上,自己随便拿了一件素雅的衣服穿上。
沈落溪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确认无误后,便带着宫女走出了偏殿。
皇上见她一身素色,脸上多了几分不满,“溪太医怎么穿成这样?若是被上元国的使臣见到了,怕要笑话云国贫苦!”
沈落溪将两个宫女挡在身后,承受着皇上所有的怒火,等皇上说累了,她才开口道:“皇上息怒,虽然上元国太子要见我,但我终究只是皇上的陪衬。”
“若是穿得太过繁重,反而失了主次,实在不合适。”
她三言两语便让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些,“溪太医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接见使臣,还是要穿得得体些。”
“只要我能治好上云国太子,既是皇上的脸上,也是我的得体,不必太过注意表象。”沈落溪回答。
皇上勾起嘴角,十分满意她说的话,“说得也是,上元国使臣进宫的时辰快要到了,溪太医便跟在朕身边,一起见一见他们吧。”
沈落溪应了声“是”,垂着眼跟在他身后。
进了宣德殿,沈落溪余光便看到有两个人坐在里面,其中一个人戴着一副描金面具,只能依稀窥见些许容貌。
沈落溪收回视线,安静地站在皇上身边。
“参见皇上。”
上元国使臣起身行礼,一旁的太子却只是抬了抬眼皮,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皇上脸色难看,却不能因为他的冒犯而撕破脸,皇上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应该是第一次到云国来,想来有许多规矩还不明白,但到底是出访,还是应该学一学才是。”
使臣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沈落溪。
“听到皇上得了位神医,想来便是这一位了,我国太子得了一种怪病,寻无数名医来看皆是无果,若是神医能治好太子,上元国必有重谢。”
“可若是治不好,神医的名号怕也只是虚名而已,那位将军死了之后,云国也不如从前了啊。”
使臣的话极尽嘲讽,皇上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