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莲怕多了穿帮,又想把话头子引到玉兰头上。
没完,就被银娣婶打断了:“这个你不用扯,玉兰一洗三五遍澡,人家可没病没毒的,干净着呢。”
“干净个屁。”
“上次毛巾的事,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她要不骚,能你前脚走,后脚就往家里带野男人啊。”
“呵呵,是啊,她倒是会挑,春长的唇红齿白,又会打鱼赚钱,可不是比国强中用……”
马金莲这嘴比刀子还狠,句句直戳银娣婶的心窝子。
“你……”
银娣婶哑口无言,心里被拱了一肚子的无名火。
她又想借马金莲的手,治治这个泼辣儿媳,又怕真抓到个啥,毁了儿子国强的脸面。
心里头,也是左右一个难。
“对了,你家王柏生呢?”
银娣故意转移马金莲的注意力,毕竟是自家事,不想这婆娘参与太多。
“他呀,在楼上呆着呢。”马金莲有些不自然道。
“老王回来得有几了吧,在村里连个脸都没现,这大夏的,楼上跟蒸锅一样,也不怕热晕了。”
银娣婶笑了一声,还不忘往顺着楼梯往上瞅了几眼。
“他……他忙着看医书呢,现在国家开始提倡中医了,听乡镇医院有中医名额,他打算回卫生所上班。”
“婶子,到时候村里投票,你可得投我家老王一票。”
马金莲眉开眼笑的道。
“回卫生所?老王不是在县城民康大药房坐诊么,一个月挣万把块,卫生所一个月才不到两千块,还没油水、抽成啥的,这不是回来受罪么?”
银娣婶惊讶的张着嘴,都忘了家里那档子事了。
“婶子,你不晓得,药房工资是高,但没有五险一金啊。”
“现在谁不惦着考编入体制,前段时间还有明星考编的呢,再了,我和老王也不能老分着。”
“当然了,主要还是老王这人吧是菩萨心肠,一门心思想给村里人排忧解难呗。”
“钱不钱的无所谓,乡亲们情谊最重要,你是不喽。”
马金莲满嘴生花,替自家男人一通瞎吹了起来。
“问题是,卫生所有雪儿、春,人家干的好好的,干嘛给你家男人腾地啊。”
老王啥二把刀水平银娣婶还不知道吗?嘴一撇话就赶上去了。
“雪儿有医师证,这没得,春臭傻子一个,他能跟我家老王比啊。”
“哎哟,银娣婶,啥也别了,快去抓包。”
“等会狗男女成事了,今儿这出就全白瞎了。”
马金莲还指望春臭了呢,连忙催促道。
“成!”
银娣婶想起来这茬,不再逗留,麻溜儿起身往家里赶了去。
马金莲起身,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她走远了,这才插上门栓,快步踩着木梯到了楼上。
楼上,王柏生脸色苍白,光着下摆躺在藤椅上看医书。
“好些了吗?”
马金莲往男人瞅了一眼,见烂的全是水泡、脓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用药水洗了,晾上两就好了。”
“金莲,我在城里药房开错方子的事,没传开吧。”
王柏生挠了挠头上没几根毛的地中海发型,冲马金莲眨眼招了招手。
上个月他给一个风湿病人开了一个五毒土方子,又是蛇又是蝎子、蜈蚣的,结果人吃的吐血昏迷了,王柏生还险些吃了官司,最后赔了七八万才算了事。
出了这么大事故,他又是没正规医师证的赤脚医生,药房索性把他给开了。
更倒霉的是,王柏生由于常年没跟家,三两头在城头乱来,一来二去烂了菜花。
这回来快半个月了,啥事干不了,专搁家里养鸟来着了。
城里是混不下去,他听政策要给乡镇医生、教师增发薪水,这不又盯到了这个铁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