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你不喝汤吗?”腰系围裙站在餐桌前布菜的保姆兰姐望着方文山说,她直愣愣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遗憾。“枸杞都炖烂了,入口即化呢!”
“哦哦。”文山殷勤抱歉的点头应答着,慢条斯理的抓起手边的筷子来,却显然没有食欲。
他茁壮成长的儿子方胜寒吧唧着嘴品尝着餐盘里的红烧鱼,忍不住夸耀的对他说:
“啊!爸爸,这鲫鱼真好吃,有一股甜丝丝的滋味呢!”
兰姐心满意足的微笑着给他夹了一块鱼说:“好吃就多吃点吧!你爸爸不吃淡水鱼的,他比你挑食。”
方文山对保姆宽容的笑了笑,示意她在桌边坐下来用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女儿的中考成绩出来了吗?”
“还没有呢!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愁死我了!”
“一般来说,孩子平常的成绩怎样,大考的成绩就是怎样,没多大出入的。“文山笃定沉稳的抚慰着她,”只要她临场发挥正常。所以你无需担心什么。”
兰姐沉默的点点头,满眼慈爱的注视着对面的方胜寒大口大口的吃饭,忽然说:
“昨儿在程家做事的我那个朋友小芳,和我聊天时说程总夫妻俩,好像感情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程太太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吃饭了。”
方文山的心头一动道:“他们分居了吗?”
“是啊!”
“程太太现在住哪里,她知道吗?”
兰姐瞥了他一眼,笑道:“女人在婆家受气吵了架,当然是回娘家了!”
喜上眉梢的方文山笑眯眯的问儿子道:“寒寒,这个双休日我们去舅舅家好不好?”
“去那里干嘛?”不明就里的方胜寒奇怪的扭过头来反问他。
“你不想见妈妈吗?”
“想!”寒寒声音响亮而激情四溢的回答。
于是周末的傍晚难得清静的韩璐璐打开房门时,不胜惊喜的见到了久违的,已经长的又高又壮的儿子方胜寒。
方胜寒纵情的扑进她的怀里,母子俩深情相拥,流下了激动欢喜的泪水。
方文山跟在他们的身后,莫名的有些陌生和拘谨的走进屋里来,将孩子的书包和包装精美的营养滋补品随手搁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从韩璐璐意外怀孕与两个男人纠葛之际搬出这个家,直至她成功的嫁给程伯月,几年来他再也没有踏足这套住房,因而对屋内的陈设布置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方文山随心所欲的在几间房里转了一圈,发现华丽温馨的家里只有韩璐璐一人。
平儿在小区周边的超市守店,夜里十点钟打烊之前不会轻易地跑回家;花儿上班的著名的兰轩美容院离家更远,不可能赶回家为她做饭。
文山即刻挽起衣袖来走进厨房,熟练麻利的打开冰箱查看食材,然后动手为他们现有的一大家子人准备丰盛的晚餐。
凑巧的很,仿佛弟弟妹妹们早就知道方文山父子俩过来了,为了成全他们曾经的一家三口团聚,平儿打电话回家说,他在超市里陪一个远道而来的发小老乡喝酒,不能赶回来吃饭;花儿则表示外出找商铺店面的事情很急,她临时决定和同事在外面吃饭,不必等她回来。
于是方文山遗憾又十分惬意的开了一瓶红酒,和女人孩子畅饮聊天到夜幕降临。
门铃突然响起时,大家都以为是在外工作的兄妹俩回来了,脸红微醺的方文山愉快的起身走去给他们开门。
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身材魁梧满脸愕然的程伯月,一把推开挡住他去路的方文山,他气势汹汹的大步流星的走进客厅来。
看清了屋里的情形,伯月不禁嫉妒受伤的酸溜溜的冲妻子宣泄道:
“怪不得你下班了就急匆匆的离开公司,连桌上那么重要的合同都不屑一顾,原来是这里有人等着啊!温情体贴的大活人,当然比公司枯燥的合同更有吸引力。”
寒寒眩惑的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在抱怨什么。
方文山则宽容大度的彬彬有礼的请他坐下来说话。
程伯月不搭理他,紧紧的盯着妻子瘦削苍白的俏脸,只见她轻蔑的微微一笑道:
“我许久没陪儿子吃顿饭了,你能不能别破坏我的情绪和氛围?工作的事回公司再说,难道没有我就不行吗?”
伯月勉强的在她对面落座,眉头紧蹙的说:“璐璐,我得提醒你一下,我和珏哥儿才是你的家人,你陪我们爷俩吃饭才是应该的,但是你何曾陪过我们?”
“你以为我不想吗?”韩璐璐蓦然提高了嗓音,一时满腔悲愤。“是谁和前女友纠缠不清,导致我有家难回?又是谁夺走了我亲生的孩子,使我几乎一年难见一面?这样的生活是我自愿选择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谴责我?!”
他怔怔的感到百口莫辩之际,方文山在一旁插话道:
“伯月,如果你不爱了,就请你放手,我要接她回家,因为我们需要她!”
勃然大怒的程伯月转身就给他一个凶狠的拳头,猝不及防的方文山顿时倒地不起。
“爸爸!”寒寒见状撂下手里的餐具,心痛的尖叫着跑过来,艰难的搀扶着父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