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内时雨找到江冽尘的时候,他正倚在屋中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随手翻看着一本兵书。一抬眼看到了她,这才慢悠悠的将兵书放下,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来求和么?还是又来教训我?”
“说真的神内时雨你不觉得很讽刺么?”想到她先前那毫不留情的一剑,他心底又有怨恨在翻涌,不等她开口,便先咄咄逼人的截断道,“如果你这次能杀了我,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里,但因为你做不到,因为你太弱小了,你又不得不重新回来面对我。然后怎么着呢,来求我原谅你?还是求我干脆痛痛快快的杀了你?”
“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有强者才能真正主宰这个世界,让万事万物随着他的意志来转动。你不信,你去信上杉菲丽卡教给你的歪理,最后的结果也仅仅是一次次证明了我的结论!”
“你还能活着,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正义善良,是因为我这个恶魔我对你还保有一丝人性!你最好给我记清楚这一点!”
神内时雨平静的承受着他的怒火,在来这里之前,她在菲丽卡怀里好好的哭过一场,该恐惧的,该发泄的,都已经被眼泪尽数冲刷掉了。现在她的内心是坚定的,她知道她是带着怎样的任务来的。
她和菲丽卡今后的命运,都取决于这场谈话的结果,她知道她没有资格任性。当下,她尽量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从容答道:
“江先生,我只是想来好好跟你谈一谈的。你希望我不要总是逃避你,那我现在不逃了,我们就各自开诚布公,我心里的话,你心里的话,我们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我会试着去理解你,能否请你也尽量尝试着理解我?”
江冽尘冷笑一声,他不用听都能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无奚落的一抬眉:“好啊,谈吧!”
弹幕:“江冽尘:你尽管谈,听进去算我输!”
神内时雨默默的调节了一下呼吸,至少他还肯跟自己谈,这应该算是一个好迹象,说明他对自己还没有完全深恶痛绝。
连她自己都很意外,从最初面对他的紧张畏惧,到后来的厌恶,再到深切憎恨,直到此刻再与他交流,她的情绪竟然已经激不起太多波澜了,她可以如此冷静的剖析着利弊,思考着该说怎样的话才能让他更听得进去……连她也惊叹来到日界这短短的一段日子,她竟然一下子就成熟了那么多。
怪不得有句话说,苦难让人一夜成长。只是这成长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啊。
按照来时的计划,神内时雨首先讲述了“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江冽尘无可无不可的听着,眼中时不时就划过一丝嘲讽。这些早就是被他无数次嗤之以鼻的东西,他为什么不相信,他也早就跟她说得够清楚了。
他还能保持着克制听她说,无非是因为她这次的表现还算不错,语气里的说教意味没有那么浓厚,更多的是在和他谈心,向他描绘她自己的理想国度,他觉得还是可以给她面子姑且一听。
其实如果她一开始就能这么乖,可以向他敞开心扉,尝试着建立理解,而不是用自由平等为名,将他给她的所有赏赐都弃如敝履,也许他们之间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当然,那个总是挑拨是非的上杉菲丽卡也脱不了关系。
大概是她温和的声音让他听着舒服,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半身侧倚着桌子,提起两根手指朝她勾了勾,命令道:“过来一点。”
神内时雨既不想挨他太近,又不愿在这种小事上再次激怒他,她踌躇片刻,还是配合着稍稍挪动了一小步。
江冽尘倒也没再勉强。他只是静静打量着她,视线尤其在她颈部逗留了一下。
她的衣领被拉高了一些,暂时看不到先前在她脖子上留下的伤痕,也不知道那伤势现在如何了。
在她为上杉菲丽卡向自己举剑的时候,他真恨不得当场杀了她,而现在她态度好转些,他又不免有些怜惜她。
这样看她,还真是一个小小的人儿,那么脆弱的生命,又如何能够承受他的恨意。
“还疼么?”他轻声问了一句,声音里有着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关心和温柔。
神内时雨一怔,竟不知该如何答他。虽然有不少观众为此感动得稀里哗啦,但她作为受害者本人,实在很难对这种亲手伤害过你之后,又装模作样的关心有任何动容,反而感到相当讽刺。
或许江冽尘确是对她有些歉疚,随后他又从抽屉里找出一管疗伤药膏,朝她递了过去。
神内时雨回过神来,忙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刚才我已经用魔法给自己疗过伤了,已经没事了。”
江冽尘眼中再次笼罩起了一层冰霜,他一言不发,只是冷着缓慢收拢五指,将那管药膏捏得隐约变形,朝着桌子上重重一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又开始不高兴了。他愿意给她台阶下,她却不愿意给自己台阶下。
弹幕:“我要是小雨我就收下来,不就一管药吗,大不了收着不用不就得了[捂脸]”
“明知道他忌讳什么,还非要一次次干什么,走到这一步真就是自己作的。”
“江冽尘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