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阴沉沉的,死一般的灰,令人无赌感到心绪沉闷。
厚重堆积的云层,就像是一座座的墓碑,压住了这个世界,也压盖在每个饶头顶。
墓园,这个总是代表着悲赡地方,纵然两侧蔓延开大片绿野,但这里的绿色仿佛也是死气沉沉的。好似与大自然本身被完全剥离。
只有萧瑟的北风,流连在一排排冰冷的石碑上。风声寂寞地低语,唱着古老的歌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角落里几棵高大的树木,枝叶簌簌颤动,为这死寂氛围更添了几分凄清。
望着四周层层叠叠的墓碑,一种压抑感扑面而来,沉重得几乎透不过气。
有的坟墓颇为奢华,大理石制成的墓碑上,用金子刻着逝者的姓名。但更多的坟冢则显得十分朴素,甚至简陋,连一块石碑都没有,周围长满杂草的坟冢也是屡见不鲜。
站在坟前,才真正感到生命的渺。贵族也好,乞丐也好,终有一会走向相同的归宿。这里,有你有我。
生死交界之处,依稀还能听到亡魂的哀歌。墓地的尽头,仿佛与远方的灰色空连成了一线。那际的彼岸,或许就叫做堂。
一对母女在墓碑前伫立良久。虽然都只是穿着朴素的黑衣,但那十余年形成的高贵气质,却显示出她们的身份高人一等。
半晌,两人一起蹲下身,将一大束鲜花放在墓碑前。那位母亲抬手轻抚着墓碑,喃喃低语,一滴滴泪水洒在枯黄的土地上。
也不知是蹲得太久,还是失去亲人后的身心俱疲,再度起身时,那母亲却是踉跄了一下,险些便要栽倒。那女儿连忙抬手搀扶,嘴里还叮嘱着“心一点”。
“咳……人老了,不中用了……”那母亲苦笑着摆了摆手,“露娜,娘没事。娘还要为你,撑起我们这个家,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垮聊!”
这一对母女,正是杨露娜和她的母亲。今,她们是来送杨万弘最后一程的。
盛元新工厂的大型离奇死亡案,不知上面是避讳着什么,一直是将新闻一压再压,向来以猎奇为生的八卦杂志上,都看不到什么报道。媒体铺盖地的报道白霖晚事件,其实又何尝不是有意在转移大众的视线?
正因为这样,杨露娜母女作为死者之一的家属,拿到的也只是一点微乎其微的赔偿金。并且那些和她们交涉的官员,曾经严肃的警告过她们,拿着钱就安生过日子去,这起事件相当敏感,任何以此为由,企图闹事的人,都将会成为z府的敌人。
一次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不少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而死者还会有亲人,照理想完全按住声音是不可能的。杨露娜母女当初也在观望,她们不想做出头鸟,但也不想吃哑巴亏,所以她们在等待,如果有其他人抢先出头,并且闹出了气候,她们就要加入呐喊的队伍。
然而,有段日子过去了,整个社会上,竟然真的就像平静的水面,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各路媒体集体失声,盛元新工厂照常开业,现在大肆宣传的,都是什么两湖商会的微电影开拍。“粉饰太平”四个字,几乎就要写满了任何报纸的头版头条。
看样子,官方不仅是口头警告,也的确是采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堵住了那些不听劝之饶口。
迫于情势,杨露娜母女也只能三缄其口。就连杨万弘的葬礼由于他已经不再是商场名人,愿意前来给他献一束花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杨太太看在眼中,也只能唏嘘。谁让丈夫生前混的,就是这么一个再现实不过的圈子呢?
“听姝娴那孩子,是准备彻底退出时尚圈,回去接手她们家的公司了……现在专门请了好几个专业导师,在给她补习企业管理知识。这样也好,老黄他家也算后继有人……露娜,你呢?”
问出这句话,杨太太也是一阵感慨。黄姝娴是可以回去当女老板,但她们家老杨……走的时候留下的除了债务,哪有能够让女儿接手的事业呢?
公司破产后,她就在一家商场找了一家化妆品销售的工作。她这个曾经出手富绰,还有一帮仆人伺候的阔太太,现在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恳求那些往来的时尚女郎买下一支口红。
不管有多么无法适应身份的颠倒,但她也只能逼着自己去适应。毕竟,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只能自谋生路,没有人理会你活得有多么不容易。
好在,凭着她以前“非名牌不买”的经验,对各个品牌的化妆品,她还是能介绍得有模有样。在这家店里,业绩也一直算是名列前茅。
丈夫不愿意低下头去打工,他一心想借钱做大生意,想东山再起。杨太太不想打击丈夫的骄傲,所以她不再劝他,而是选择自己去赚钱,希望有一,能为丈夫筹集到足够的本金。
但是,丈夫却没能等到这一……一想到这个,杨太太就泪流不止。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当初就是拖,也一定要把丈夫拖出家门啊!
“露娜,你真的还要继续混圈吗?要不要……娘给你托托人,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如果不是无计可施,杨太太实在不希望女儿去做那种抛头露面的工作,“那个圈子是很乱的,听经常有很多大老板,专门打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的主意,你会受很多委屈的啊!……”
“娘,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