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既不是长老房,也不是弟子房,房内装潢兼具着清贫与华丽。大红大紫的灿烂色调,让这个房间极具视觉冲击力,但在房内却没有多少相衬的高端奢侈品。
书架上堆满了丹药秘籍,桌上却散落着一件件化妆品,再次兼具了刻苦与怠惰。
总的来说,这是一间充满矛盾的房间。
齐玎莎倚在窗前,正一下一下的剪着烛芯。
“洛家被灭了啊……”
“可是,洛慕天、洛沉星父子,却并不在其中……”
“罪魁祸首,总是能活到最后的。死的都是小喽啰,是我们这些名如草芥的人哪……”
此刻的她,化着浓重的妆容,美艳华丽,但她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即使是厚重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强行穿着盛装华服,反而更暴露了病弱的本质。
“烈焰鬼帝……你是上天派来拯救谁的魔鬼呢?”
“为什么就不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可以为了我,灭了我的仇家?如果他能做到,就尽可以把我的一切都拿走……”
桌边的玉简再次亮起,几条未读短讯,都是叶朔发来的,内容也是无一例外,毫无价值的关心。
自己缺的,难道是这几句嘘寒问暖吗?
不,是地位,是替自己灭掉仇家的地位!或者是财富,足够收买顶尖强者的财富……除此之外,什么俊朗温柔,什么善良体贴,那都是虚的。
那几条讯息,她看都没看,就直接按下了删除键。
自己选择男人的标准很简单,无论他是丑陋也罢,凶残也罢,只要他能替自己报仇,她就愿意跟着他。至于他对自己是好是坏,她都认了。
为了寻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就需要好好描摹这张皮囊……
对着镜子,齐玎莎继续在脸上补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对着那个画皮美人,露出了一个凄美诡异的笑容。
……
西陵杰等人匆匆逃离洛家。他们不敢回头,不敢驻足,生怕一个耽搁,就会被那毁灭的火海卷进去。
直赶到了安全地带,西陵杰才忍不住询问道:“江坤啊,让爹看看你的伤,还疼不疼?”
西陵江坤不住龇牙咧嘴:“疼啊……能不疼吗?”刚才他在敌人面前大义凛然的样子,早已经无影无踪,又变成了那个怕苦怕疼的大男孩。
“嘶……”衣衫被揭开,牵动伤处,西陵江坤疼得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真他妈疼!”
一直沉默跟随的西陵齐,此时忽然俯身跪倒,将手中的长刀高举过顶。
“是我误伤了少爷,我罪该万死!少爷就在我身上同样捅几刀吧,能陪着少爷一起疼,我心里也可以好受一点!”
西陵江坤顾不得疼痛,连忙弯下身,艰难的搀扶着他:“齐弟,你说什么呢!”
“刚才你也是被敌人操纵,伤我的是洛家人,有你什么事?你要是再继续自责下去,那才真正是称了敌人的意!”
他重重喘息几口:“还有,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已经没有什么宗家分家了,我就是你的亲大哥!你要是再一口一个少爷,那我可真跟你翻脸了啊!”
“你想想,我现在受了伤,往后这些日子,家族的生意还得有劳你代我多多照看,要是咱们两个都瘫在床上了,那生意怎么办?”
眼看西陵江坤满身鲜血,还要强撑着笑脸安慰自己,西陵齐感激不已,更是暗自发誓,要留着这有用之身,好好报答少爷。
而西陵杰驻足在旁,则是默默叹息。
今天的事,也算是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
如果他们西陵家族,当真与西陵辰关系匪浅,那洛家是否还敢这样轻易对他们出手?
同样的道理,如果今天的洛家,有与两湖商会相当的地位,烈焰鬼帝是否还能二话不说就将他们灭门?
一切的一切,财富的源泉、以及生存的保障,都要依托于自身的实力。难怪权势和地位,是无数野心家亘古不变的追求。
这样感慨着,西陵杰忽然想到一事,面色微变。
既然实力如此重要……现在洛家被灭,首先蠢蠢欲动,妄想取而代之的,恐怕就是五大家族!
其他人还好说,但在三年前的分裂战中,夏侯、欧阳两家倒戈西陵分家,事后被宗家清算,将两家的生意打压到了谷底。
如今的五大家族排名,以西陵家居首,公孙家其次,欧冶家居中,夏侯与欧阳两家垫底。看到这样的机会,最想绝地翻盘的,多半就是这谷底的两家!
“我们去公孙家!”西陵杰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一旦两家趁乱哗变,我们也必须要及时拿出一个应对方案!”
……
洛家府内的最终决战,至今仍在继续。
洛鹜双足踏在房顶,周身灵力外泄,连脚下的瓦片,也是无声化开了道道裂痕,一缕缕白灰簌簌而落。
他连续结印,以苍老的嗓音咏唱着,带起一股古老的沧桑之气。
“六道竭,人欲灭,臣子恨,隔世偿……”
天空仿佛整个开裂了,就像一块被打破的玻璃般,扩散开一条条裂纹。纵横的沟壑中,隐约凝结成了一条盘踞的龙形。
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