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不染不知林破南话中深意,只觉得她今日有些反常。
他脱口而出道:“林将军在哪,不染就在哪。”
“依旧如此死心眼。”林破南瞥了尘不染一眼,无奈的笑了,“跟着我有什么好。”
林破南垂下眼,眼底浮起浓烈的忧伤,心道,跟着我有什么好,我连林家人都护不住,也没信心护好你。
尘不染久久不语,他发现林破南好像一夜之间变了,变得多愁善感,变得死气沉沉,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颓然,毫无生气。
他思索一番,开口说道:“林将军答应过我,不送我离开的。”
林破南闻言,转头看向尘不染。
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温声细语道:“不是让你孤身一人去安州,是和我三叔他们一同前去。”
“林将军会去吗?”尘不染直视着林破南的眼睛反问。
林破南迟疑了一下,答道:“会,不过你们先去,我处理完邺京的事务就过去。”
闻言,尘不染眉头微蹙,他总觉得林破南不对劲。
林破南要回也是回瓮州,怎么突然要去安州,而且林家其他人也跟着过去。
他有些想不明白。
他不假思索道:“萧世子知道林将军要去安州吗?”
林破南一怔。
她岂听不出尘不染的言外之意。
她怎么舍得萧令安,置萧令安于不顾前往安州,尘不染对她的话产生了怀疑,不相信她的话。
她稳了稳心神,一脸严肃道:“不染,你若不想去安州,去别处也行,我会托人好生照顾你。至于我的事,你无需多问,我自有安排。”
尘不染沉默不语,心想,这憨货让他和林家人先去安州,她留在邺京必定别有目的。
他不过是问萧令安知不知道此事,她就突然变得严肃且有些生气,想必萧令安是不知道她要去安州。
她与萧令安关系如此亲密,居然都不告知萧令安,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反正她不走,他也不会走,他还要带她回南陵,还是先顺着她,别惹她生气。
“我去安州等林将军。”
林破南听了,严肃的脸瞬间变得柔和,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
她回过身又躺了下去,微眯着眼望着天上的暖阳,不再说话。
尘不染也安静的坐着,眼睛望向远处。
尘不染陪林破南用完午膳才回到隔壁。
他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的信纸一动不动。
信是静雅公主寄来的。
一并寄来的还有林破南写给齐延的信的誊抄。
[齐将军。
见字如面,展信如晤。
你的信,我已看到。
只要我有需要,你定义无反顾。
不知这句话是否是真的?
眼下我正有一事需齐将军相助。
大周皇帝口谕,命我回邺京养伤,南境事务已安排他人暂代。
此人名唤崔鑫,原是大周豫州守备军参将。
征南军是我父亲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愿拱手让人。
如今大周和南陵达成和平协议,南境太平。
我总要安排些事让大周皇帝知道,这些年我林破南驻守南境不易。
幼时,你我曾合力围剿过崖山上的山匪。
我想我不说,齐将军也应该明白怎么做。
不知林破南所求的这件事是否违背齐将军心中的纲理伦常,家国大义。
吾于瓮州静候汝佳音。
林破南上。]
尘不染盯着信的内容,喃喃道:“舒翼啊舒翼,你到底与她有过怎样的过往,居然承诺她只要她需要,你定义无反顾。”
尘不染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笔纸照着信的内容重新誊写了一份。
待墨汁干透,他将信纸置于烛火上烘烤了一会儿,待纸张微微泛黄,才折叠好放入信封。
信封不用署名,这是静雅公主信中特意交待的,因为林破南回给齐延的信的原件亦没有署名。
“周允。”尘不染朝外喊道。
周允应声,推门而入。
“主子有何吩咐?”
“关注林破南三叔的动向。传信给陆垚带人来邺京,越快越好。”
周允点头应下,匆匆出了门。
尘不染将誊写的信妥善收藏好,又将静雅公主寄过来的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日子一晃而过,林破南的身子好了许多。
八月十五这天,哈娜公主以及西戎一众使臣拉着谢鸿的棺木沿着玄武街往余晖门去。
林破南和萧令安站在余晖门城楼上,望着哈娜公主等一行人。
一阵疾风吹过,棺木上的灵棚飞起,掉落在地。
马儿突然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停下脚步,拉棺的马车停了下来。
哈娜公主见状忙从马车里下来,捡起地上的灵棚,红着眼眶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将灵棚重新盖回棺木上。
她走到前面牵起马儿缰绳,奈何马儿好像中了邪,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怎么拉也不肯走。
哈娜公主抬头望了眼城楼上站着的萧令安和林破南,喃喃